病房里,爷爷睡熟了,两个男人回到客厅续上了刚才的对话。
“是她。”易淮川接了杯水递给沈之翰,“我未婚妻。”
沈之翰猛灌一大口,也没打消震惊余韵:“这也太像了,我刚吓了一跳你能信!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我们要结婚了。”易淮川略过他大段的感慨,言简意赅结束了话题。
他语气平平,像阐述一个事实,又似告知一个消息,所有的情绪都在他轻轻眨眼的动作中被掩盖,丝毫窥探不到。
沈之翰将被水杯放下,朝前倾了倾身,眼露担忧:“因为爷爷?”
与他随意坐姿不同,易淮川双腿交叠,背脊挺直,偏头望向一边,目光很静,不知在思考什么,沉默应答。
沈之翰了然,叹了口气,瞟了一眼病房方向,确认爷爷那屋没有动静才低声继续:“她跟国外那边还联系吗?”
“没。”易淮川转过头来。
沈之翰拧眉:“那你信她了?”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站在病房门口的梁思思,举在半空的手怎么都敲不下去了。
臂弯上挂着的大衣如有千钧重,压得她脚步沉沉,仿佛定在了原地。
他们说的事,她知道——
易淮川刚回国那年,继母为了掌控他,披着伪善的外表,美其名曰为他介绍对象,让他挑一挑,结果易淮川在饭桌上,当着全家的面报出了梁心恬的名字。
梁心恬,当时他继弟疯狂追求的人。
而易淮川做事,从不顾及人颜面,甚至狠绝到不留余地。
介绍对象的事自然不欢而散,此后没过多久,继母又打算用艾滋病女人陷害他。
那么巧,她救了他。
因为跟梁心恬长得像,易淮川认定她是继母用来恶心他的棋子。
四年了,她以为自己的真心足以改观他的看法,没想到全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不信她,从始至终。
心里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布满每个角落,最后将她整颗心都冰冻了起来。
不知是否脱了大衣的原因,梁思思觉得全身都冷。
没人知道她的难过,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你还跟她结婚?”沈之翰语气疑惑,像是难以理解。
梁思思心里苦笑一声,这个答案她知道——为了爷爷演戏而已。
不该来还衣服的,她转身欲走。
短暂的沉默后,易淮川的声音传来,带着商业人士特有的冷漠与狠绝:“留在身边,更安全。”
啪嗒一声,那话如同一记小锤落在她的心上,无需多重,轻轻一敲,那颗冰冻后脆弱无比的心就裂了,如同水晶球落在地上,星星点点,支离破碎。
过去四年,她捧着一颗真心相付,易淮川怎么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