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本国臭名昭著的杀手,代号“蝰蛇”,不属于任何组织,没有道德,也没有底线,只要金主给够钱,哪怕是上帝都会死在他的左轮木仓下。
姜迟被男人轻轻松松地拎住后颈,后知后觉地有点紧张起来,偏刚刚经历过了那种羞耻的事情,整只狐都还在气头上,越是不服输地仰着脸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小东西。
拉维嘴角带着一瞥漫不经心的笑,很感兴趣地又加了点力气把人提到可以同自己对视的水平线上。
明明已经害怕的在发抖了吧,可是还是强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像是刚出生的幼兽,站都站不稳却已经学会用尖尖的獠牙恐吓敌人了。
“我可不想当你的敌人啊。”拉维嘟囔了一句,很好奇一个刚刚失去了老公的小寡妇为什么要深夜跑到甲板上来。
是因为思念死掉的老公吗?
拉维被自己有点荒唐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来。
他可不是那群被酒色蛀空了脑子的权贵,当时在舞会上看到的,这位被养在金丝笼里的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小夫人看向庄云翊的眼神,可称不上爱意。
非要说的话,是那种被强行关住的美丽野兽不得不臣服于主人的委屈与不甘吧。
男人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气味,姜迟被烟味冲到,猛地打了个喷嚏:“哈啾——”
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瞬间破功,恰逢海浪拍打在船身,甚至有漂浮着的细密水汽落在甲板上,姜迟身上只随便套了件及臀的白色衬衣,被凉透的海风一吹,不由得有点发抖。
拉维单只手轻松把人抱在怀里,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无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的。”
姜迟气死了,偏偏在人夹住了挣脱不得,只能蚍蜉撼树地用脚去踢男人肌肉虬结的小腿。这家伙的肌肉硬梆梆得和石头似的,除了把自己的脚尖踢疼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踢够了?脾气真大啊小夫人。”
道上传说脾气特别喜怒无常的“蝰蛇”面对这位看起来小小的格外清瘦的东方美人时脾气倒是格外的好。
“明明是莫名其妙欺负别人的家伙看起来更奇怪吧!”姜迟愤愤,有点精疲力竭地垂下了四肢,像只布偶娃娃那样挂在拉维坚实的胳膊上。
“你的肌肉太硬了,硌得我肚子疼。”娇气的小东西闷闷不乐地抱怨。
拉维被这小东西逗得咧开嘴:“真不客气啊小夫人,不怕我生气把你从船上丢下去吗?”
姜迟说:“你不会的。”
“嗯?”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肯定是庄云翊给了你钱把你叫过来的吧?我是庄云翊的妻子,在任务完成之前,你不可以对我出手。”
杀手顿了顿,喉间发出低沉的闷闷笑声:“小夫人,还真是天真。”
姜迟有感到自己被羞辱到,正准备再对拉维一阵拳打脚踢,男人长腿一跨,在旁边的低矮设备上踩了一角,居然直接带着姜迟飞到了高高的瞭望台上。
姜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了一声,抱住了拉维的胳膊。
真是的,胆子这么小,却敢对着一个风评烂到快要被整个西西里岛黑手党拉黑的残暴杀手这么肆无忌惮。
真不知道该夸一句心大,还是蠢得可怜。
如果我把他从这里推下去,也没关系吧?看起来这么瘦,随随便便就能推进海里,可能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拉维低头盯着少年软乎乎的发旋,心里这么恶劣地想着,手上却还是拿了一旁的牛仔外套丢在少年的头上。
怕这麻烦的小鬼嫌弃,还额外多嘴了一句:“是干净的,还没有被穿过。”
然而姜迟其实并不是个特别在乎这些的人,干爽的牛仔外套上还夹杂着海上特有的咸腥味,少年披着这件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赤着脚坐在瞭望台的窗口,很惬意地晃了晃小腿。
拉维刚刚就是这这里发现了跑上来的他。
坐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波涛起伏的海面,远处的月亮隐没在沉沉的雾气中,晕出一层模糊的冷淡光影。
风流不羁的杀手先生似乎是怕这小家伙一会儿抽风从上面掉下去,伸手虚虚地在少年身后揽着,手臂和少年单薄后背隔了一段细微距离,防止叫这机灵的小东西发现自己有被他拿捏到。
“你不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姜迟裹着那件牛仔外套,目光望向夜色中闪烁着冷淡月光的海面。
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他下意识想摸出打火机,手碰到西装的内袋却突然顿住了,小东西打喷嚏的画面才能够脑海中一闪而过,男人很不爽地切了一声,到底还是没有点燃嘴里的香烟,只能叼在嘴里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