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了傥骆关,唐军将士们开心的欢呼雀跃了起来,兴奋的呼喊声响彻天空。孟知祥却心情格外沉重,当他看到蜀军将士们顽强抵抗、张将军羞愧自杀时,他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个偏安一方的小国,更小看了蜀地百姓的血性,眼下还有许多关隘,若是蜀军这样抵抗下去,区区几万唐军,何时才能到得了成都?
容不得他多想,才休整了半个时辰,郭廷诲前来寻他,说是大帅聚众开会商议下一步的进军方案。孟知祥随着郭廷诲来到城内的将军府,这里原本是张将军的府邸,现在成了唐军的临时元帅府。孟知祥一进门,就见到郭崇韬、魏王已经在商议下一步的进军计划了。
见到孟知祥进门,郭崇韬连忙上前迎接,说道:“孟将军果然智谋过人,仅仅用两千人就破了如此险关,令郭某人佩服!真是后生可畏啊!”
孟知祥哪里敢接,只得自谦道:“大帅过奖了,主要是大帅作战方案明确,末将才得侥幸成功,况且最后一战也赖大帅的大军支援,若是末将手中的五千将士,哪里打得下这么难啃的骨头?”
郭崇韬听了更是高兴,连连说道:“孟将军太谦虚了。此战首功当记在孟将军身上,本帅自当如实呈报陛下!”
孟知祥还要再说什么,郭崇韬插口道:“我军已经打通傥骆道,距离汉中不过一日之遥,孟将军以为我军当如何行动?是休整一晚,还是连夜急行军?直奔汉中城下?”
孟知祥这才缓缓走到沙盘之前,拱手说道:“末将想听听大帅和魏王高见。”
郭崇韬道:“本帅自然认为兵贵神速,应当连夜急攻汉中;魏王认为应当休整一夜,明日再行军。孟将军你的意见如何?”
孟知祥缓缓绕着沙盘转了一圈,这才缓缓说道:“大帅,魏王。末将从进城开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前我军虽然占据了傥骆关,可是相对蜀军来说,我军仍然兵少,倘若蜀军集结在汉中,我军恐怕又是一场恶战。经过此战,末将也发现蜀军战斗力未必不如我军,蜀军只要有正确的指挥,与我军血战到底,我军能不能全胜还很难说。”
魏王听了,不高兴地说道:“难道你是说我堂堂王师比不上蜀军?”
孟知祥连忙行礼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不敢再轻视蜀军了。”
魏王接口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孟知祥看了看大帅,又看了看魏王,这才说道:“末将以为,我军应当连夜突袭,直奔汉中城下,让蜀军猝不及防,这样我军才能趁敌人来不及防备之时,迅速拿下汉中。只要拿下汉中,蜀中必定难守,我军可谓是稳操胜券。倘若休整一夜,蜀军有所防备,加固汉中城防,我军恐怕难以攻下,一旦蜀军云集,我军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怕凶多吉少。”
郭崇韬刚要赞许,只见孟知祥又说道:“不过魏王让将士们休整一夜,也符合将士们此刻的心态,特别是前期随末将拼杀几日的五千将士,他们肯定希望能够休整一番。而且傥骆道本是雄关,自然要留兵马驻守。这样才能保证粮道畅通。依末将愚见,不如让魏王殿下率领五千军士留守关隘,大帅亲自率领三万将士连夜直奔汉中城!”
郭崇韬刚刚与魏王争得差点面红耳赤,却被孟知祥一言两语轻轻化解,不禁为这位年轻将领的智慧所折服。他看向魏王道:“本帅赞同孟将军的提议,魏王以为如何?”
魏王看了看郭崇韬,又看了看孟知祥,伸着一个懒腰道:“本王已经乏了,既然你们已经商议好进军方略,那就按此执行吧。不过,本王需要留下郭廷诲承担守城任务,同时也保护本王安全,如何?”
郭崇韬连忙说道:“那是自然。”说罢转身看向郭廷诲道:“右军副将郭廷诲听令!”
郭廷诲连忙行一个军礼,躬身答道:“末将在!”
郭崇韬道:“本帅命你率五千将士镇守傥骆关,倘若有失,唯你是问!另外,你还要保护好魏王殿下安危,不得有误!”
郭廷诲连忙高声应道:“末将领命!”
说罢,魏王早一步回房休息去了。郭廷诲连忙去安排城墙防务。将军府内只剩下郭崇韬和孟知祥,郭崇韬看着孟知祥道:“孟将军,你去命令将士们集合,我们连夜出发!”
孟知祥点头去了。半个时辰功夫,唐军整装已毕,蓄势待发。孟知祥连忙来到将军府,拱手道:“大帅,三万将士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郭崇韬这才来到校场,看着唐军将士们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他不禁意气风发了起来,觉得自己仿佛也年轻了二十岁,成为了一名驰骋疆场的年轻骑士。想当年,自己曾在无数个这样的日夜,随着晋王和当今天子四处征战,才有了这大唐江山。
郭崇韬正在回想着自己往昔的峥嵘岁月。孟知祥从旁提醒道:“大帅,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郭崇韬被叫醒,觉得有些不快,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此刻已经是这些年轻将士们的天下了,他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特别是这个孟知祥,既勇猛又有谋略,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将领。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三万将士整齐的看着郭崇韬,准备听他发出的指令。郭崇韬缓过神来,看着眼前随时准备为陛下献身的将士们,他发出了自己的号令:“出发,直奔汉中城下!”
三万将士沸腾了,他们齐声高喊着:“直奔汉中城下!”
传令兵举着令旗来回穿梭,不多时,只见孟知祥一声令下,三万将士整齐转向,迈着统一的步伐,行进在通往汉中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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