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苏侍郎看着下人高高耸起的半张脸,气得当即摔了茶盏:“这像什么话?回京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家是,他可曾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主君,消消气,三郎那孩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逼得越紧,他只会越反感。”一身着齐腰襦裙的贵妇人抚了抚苏侍郎的心口,看似宽慰,实则在上眼药。
她是苏家如今的当家主母,苏侍郎的继室王氏。
果不其然,苏侍郎一听更气了。
对于苏长卿,他曾经是有愧的,可随着苏长卿一声不响的消失,再归来时已是岭南节度使,倨傲的模样像极了他那短命的长兄和早逝的亲娘,他那不多的愧意也彻底消弥。
“是呀舅父,您也别太苛责三表兄,三表兄心里定是念着您的。”周怀玉上前温声劝慰,“过些日子便是中秋宴,阖家团圆之际,想来也会是解开三表兄心结的大好时机。”
周怀玉和王氏微不可察地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有些事何必弄得那般复杂,只要——
届时苏长卿就算不肯回,不还得乖乖听话?
“怀玉啊,你是个好孩子。”苏侍郎拍了拍这个外甥女的手,当初苏家落难,他不得已将妹妹嫁给周家,好在这个妹夫多年来对他妹妹言听计从。
是以他良心也稍安了些。
而且这个外甥女,也颇为懂事,若是大郎还在,本该是要许给大郎的。
“谢舅父夸赞。”周怀玉适时害羞地低下头,将闺中女娘含羞带怯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怀玉也是为舅父分忧。”
苏侍郎满意的捋捋胡须,对周怀玉道:“你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就按你说的办,等中秋宴舅父再跟那个孽障去说。”
这边他们正商讨着如何将苏长卿弄回家,那边的苏长卿也正焦头烂额。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高远,“你不是说要为我分忧吗?怎么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
高远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他,心道你也不瞧瞧你问的是什么问题,那是我能解决的吗?
“主子,依属下看,实在不行您就直接跟谨王妃要人,那日的事情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怕那南枝姑娘以后婚事会极艰难。”
高远挠挠头,如实道。
“我都说了这个法子不可行,你是没瞧见她那日的模样,手起刀落便将那些歹徒的胳膊给砍了。”苏长卿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想到那日被自己揽在怀中娇娇软软的人儿,和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海棠花香气,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高远闻言扶额,他只是傻了点,但他一点都不瞎。
那日那南枝姑娘分明怕得要死,全程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对了,自家主子的衣服还染了一身血污,多名贵的料子啊。
偏生主子还舍不得扔掉,偷偷藏在床底下,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