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云抱着双膝坐在床榻角落,江幼年还在安慰她。
她安慰人的方式当然就是痛骂谢斐。
沈嫣进门的时候,看到程楚云凌乱的碧绿色的外裙,微微怔忡了下,然后上前坐到她右手边,拍了拍她的后背。
“阿楚,对不起。”沈嫣想了想,还是轻轻地说了这一句。
江幼年立刻抬眼纠正她:“阿嫣,此事与你无关,都是谢斐的错!还有那下药之人,佛门净地做这种禽兽事,菩萨不会饶恕他的!”
话虽如此,可看到程楚云这一身衣裙,沈嫣也能猜到谢斐或许是把她当成自己了,谢斐喜欢青碧色,她从前时常这么穿。
出了这种事,女子永远是被世人诟病的那个,除了一声抱歉,沈嫣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程楚云没有回应,只是暗暗咬着牙哭,一张清丽的脸蛋哭得通红。
“玉嬷嬷,真是你?这药粉你怎么解释!”
小沙弥在指认玉嬷嬷之后,护卫当即上前搜身,果然在玉嬷嬷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残留的催-情-药粉。
玉嬷嬷这下百口莫辩,谢斐更是诧异,凌安直接破口大骂:“你自作聪明什么?谁给你的胆子给主子下药!”
屋内三人听到动静,也是同时一惊。
江幼年也听说过玉嬷嬷,沈嫣成亲之后,她便知道镇北王府有个时常为难她的刁奴,借着谢斐乳娘的身份处处拿乔。
方才江幼年在屋内听到她一个乳娘偷偷摸摸入寺还觉得奇怪,原来就是她下的药!
江幼年冷笑一声,“看来不是着了外人的道,应该叫蛇鼠一窝才是!”
怕沈嫣刚来不解,复又解释:“方才你没听见,原本这下了药的茶水是要送到我屋子里的,这老毒妇怕是以为咱们三个在房里,好让她主子占咱们的便宜呢!尤其是你,阿嫣,幸好你没在这儿,否则你若是被谢斐欺负了,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了!”
沈嫣还不知其中竟有这些弯绕,一时还有几分后怕。
倘若今日不去玄尘大师处,她们三个的确有可能会在一起吃茶,一旦玉嬷嬷阴谋得逞,她中了药,主动投怀送抱,再与谢斐有了夫妻之实,那么这半年的避让都有可能被恶意解读为欲拒还迎,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连江幼年也可能被连累。
她从前只知玉嬷嬷为人苛刻,不想竟是如此歹毒。
身侧人轻轻抽泣了声,江幼年才觉失言,赶忙宽慰道:“阿楚别担心,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镇北王再想偏袒自己的儿子也不成的,我就算去求姨母,也定要让谢斐给你个交代!”
外面又是一阵喧嚷,应该是那护卫首领还在搜查取证。
沈嫣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程楚云的肩膀,“我出去瞧瞧。”
江幼年点点头,提醒她:“你小心谢斐,他体内的药还没解呢。”
沈嫣道声“好”,才走到门外回廊,一道凌厉赤红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
便是不想注意,这样的目光也不容忽视。
谢斐知道自己现在非常狼狈,浑身燥热难当,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他在她眼里应该是个龌龊不堪之人吧。
不过跟他老子比,这也不算什么了。
这对奸夫淫-妇做出的丑事才是真正的龌龊不堪,天理不容!
谢斐双手被人反扣在背,突然狂笑起来,笑够了,又仰起头,紧紧盯着眼前之人,“沈嫣,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自己又是个什么——”
话音未落,倏忽“嘭”然一声,当胸一脚,生生将那句谩骂逼了回去。
紧跟着院中响起一道妇人的惊呼。
谢斐还未反应过来,胸口骤然传来碎裂般的疼痛,整个人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连扣住他手臂的两名护卫都没能承受住这样的冲力,不仅人没抓住,手腕都被这力道震得颤抖不止。
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叩拜声,玉嬷嬷更是吓得脑中空白,方才那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尖叫。
她现在浑身剧烈地发抖,连滚带爬地跪到那着玄色衣袍的男人面前,“王爷!不是世子爷的过错,您罚老奴吧,是老奴猪油蒙了心!与世子爷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