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台下,谢危楼眸光锐利,注视着远处的靶心。
旁人拼命也没法拉开的弓,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羽箭“嗖”地一声,星驰电发般地划破长空,不出意料正中红心,场上顿时人声鼎沸,赞声不绝,观台之上的几位夫人也都叹为观止。
随后谢危楼策马到一旁观战,让几个年轻儿郎轮番上场大显身手。
“穿青色骑装的是郑国公的嫡孙儿。”
“的确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骑马绕场的那个是征西将军家的二公子。”
“英武不凡,血气方刚,很是出众。”
“还有那个,跟着鼓掌起哄的是新任兵部左侍郎家的公子。”
“很是……精神。”
沈溆与曹国公夫人在一旁说话,见前者离京日久,对京中世家公子比较陌生,曹国公夫人在一旁热情介绍,沈溆穷极一生所学,想出了一堆溢美之词。
最后见老太太都听不下去了,皱起了眉头,趁曹国公夫人去喝茶,将她招过来,低声道:“前面两个还勉勉强强,最后那个兵部侍郎之子像什么样子,连马都跨不上去,还要马奴上来帮忙。”
沈溆望着靶场上最为神采英拔的那一位,笑道:“珠玉在侧,其他人再怎么瞧都是陪衬,偏偏您看不上珠玉,那就只能在矮子里拔将军了。”
老太太瞪她一眼,一时嘴比心快:“我何时说过看不上了?”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
沈溆捂着唇直笑,老太太嗔她一句“鸡贼”,随即拧紧了眉头,瞧向那跨不上高头骏马,转而险险骑上一匹红鬃小马到处晃悠的兵部侍郎之子,再看看那金络青骢之上昂藏峻凛、英姿飒爽的镇北王,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老太太移开目光,视线越过场上众人,寻到同样一枝独秀的自家孙女,蓦地攥紧了手中的扶手。
孙女似乎……也在看镇北王?
沈溆发现了老太太的异常,忍不住噗嗤一笑,“今日的场子,镇北王风姿卓荦,您孙女不瞧他,难道瞧别人?”
老太太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沈嫣觉得谢危楼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幼稚。
难怪故意让云苓传达他重伤未愈的消息,一来加深祖母心中的歉疚,二来还坚定了祖母带她出门的心思。
原来是某人故意想在祖母面前显山露水呢。
延芳淀方圆百里,靶场只是一隅,东边是更广阔的跑马场,外围还有大片的湿地,湖上泛舟,满目水清草肥,水面上觅食的候鸟兴许还会来啄食你掌心的菱角。
江幼年今春来过一回,说起她兄长阳陵侯世子射海东青的趣事时绘声绘色,旁人很难插上话,程楚云默默地听着,沈嫣偶尔搭腔。
三人沿着靶场边上走,隔绝了地面尘灰,都干脆摘下了幕篱。
远处,谢危楼凤眸微眯,慢慢沉下了眸光。
三个姑娘同行,瞬间引来大片目光。
江幼年皓齿朱唇,是那种明媚娇俏的美;程楚云则静秀娟好,有种弱柳扶风的动人;沈嫣穿得最为恬静素洁,但只要注意到她,便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三人走在一处,就是一道最为亮眼的风景。
路过的世家公子频频回顾,好奇地和身边的同伴议论,“那是武定侯府的沈七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