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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周义匆匆忙忙地跑进宿舍:“邢总,快快快,快换件郑重点的衣裳。”
“怎么,又要见记者?”
周义嗯了一声,“比记者要紧多了,别问了,赶紧,赶紧换衣裳,处长马上来,要带你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邢骁霏见周义说得这样郑重其事,加上从南京凯旋算是一功,猜林怀粤有可能要带他去见陈济棠,特意选了一身传统得体的浅中山装。
不一会儿,林公子那辆黑色别克车就开到基地,两人见面没做寒暄,上车直奔越华路而去。
广州市府合署办公大楼,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建筑物,坐北向南,楼高五层,33。3米,通体内部钢筋混凝土结构,装饰上却十足的中式风格,重檐歇山顶,红柱黄墙,黄琉璃瓦绿脊,白花岗石基座,中西结合,相得益彰,蔚为壮观。
邢骁霏本以为见陈济棠,谁知林怀粤带着他进了这办公大楼,他沉住气也没开口问,两人坐电梯,到了三楼的一个单位。
坐在会客室沙发上,四周摆设古色古香,有人过来奉茶,茶香四逸不是凡品。
过不多久,一个面孔瘦削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从里间缓步而出,林怀粤道:“博涵,这位是广东厘金局局长陈维周先生,”
陈维周笑道:“欢迎欢迎,博涵,没记错的话,我们是第二次见了。”
邢骁霏敬礼道。“您好陈局长,学员在燕塘军校和广州大学都有幸听过您的讲话。”
和陈维周面对面讲话还是第一次,但大名早已如雷贯耳,陈维周是代表弟弟陈济棠去见常申凯的人,地位与信任就不必说了,说是南粤二号实权人物也不过分。
寒暄两句,陈维周忽然道,“我听林处长说,你对机不可失这四个字,有一种全新的解释,能否当面为我分析一二啊。”
“那天听林处长指示工作,他说到这几个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就开了个玩笑,说这话和此刻我心情一样,就是想尽办法保住布伦海姆,不要失去它的意思。”
陈维周沉吟片刻。又问,“那将战事拖下去也是你的见解?”
邢骁霏看看林怀粤,他不好意思地挤挤眼,知道被卖了个干净,也不推脱,便点头承认道,“是的,陈局长。”
“只要能拖半年,拖到民国二十五年年底,一切必有转机,这是你的原话吧?我想知道,你凭什么根据这么说?”陈维周语气平缓,但其中却隐隐透出一种冷冽,像是要责罚他的信口开河。
邢骁霏不慌不忙,坦然道:“既然陈局长动问,那学员就说说个人一点的粗浅想法,之所以我会这么理解,有三层意思。
第一,常申凯利在速战,越快越好,因为他要应付的势力太多。除了两广,还有心腹之患在陕北,华北局势一天天糜烂,更不可能不管,所以必须速战,拖时间长了,一点好处都没有。
第二,即使速战,他也只是以势相威慑,轻易不敢开启战端,因为粤军是主场作战,熟知地形,绝不好打,天上粤空军实力决不弱于果脯,陆军更有数十万兵马,可以说果军若来攻,天时地利人和便都不在他,一旦战事拖过三个月,他就可能陷入舆论泥潭。常申凯精于算计权谋,他绝不会轻易做这样的事。”
“好,第三呢。”
“第三,去年曾遇到过一位海外高人,他亲口告诉我,常申凯今年必有一个大的劫难。应在年底。到时他自顾不暇,必无暇顾及两广。”
“真的?”陈维周眼睛猛一下睁开来。
邢骁霏说的自然是西安事变,底气十足,煞有介事道:“当然是真,高人告诉我说,常申凯这一劫,就在今年年底,十二月中旬,方位在西北。”
陈维周大惊,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这位高人叫什么名字。
“抱歉陈局长,我曾承诺过高人,绝不能说出他名字来历,还请陈局长原谅。”邢骁霏吹着牛呢,哪能自己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