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婷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恢复了一片漆黑,这里真的没有一点光,即使过了很久,双眼应该已经适应了黑暗,李毓婷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轮廓。心理上明白沉不群这样做的目的是一回事,李毓婷还是不可避免的恐惧,何况腿上还有一阵阵痛感传来。受伤骨折的小腿肯定没有得到治疗,李毓婷不禁忧心自己的腿部会因为迟迟得不到治疗而永久性的残疾。
时间久了一点,李毓婷又发觉自己的疼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黑暗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好像没有尽头。李毓婷想让自己睡过去,但是明明感觉的到疲惫痛苦,却睡不着。
李毓婷是睁着眼睛,看到那一束光的。那光多刺眼明亮,从光里面走出来的沉不群就有多讽刺可笑。
沉不群本来是打算这一周,一天看一次李毓婷,顺便给她食物。他从前对待很多需要调教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但李毓婷实在是太脆弱了,沉不群想起李毓婷那一瞬间面色苍白的模样和昏倒的模样,皱着眉头。李毓婷恐怕承受不了这种程度的折磨,之前调教一些女人,有受不了折磨死了的,还有两个自杀的。李毓婷不太一样,无论怎么调教,她还是要活着才行。在她身上耗费的时间可不算少,况且她的人脉其实很有用,钱家的千金是未来顾家的顾太太,能和顾家加深交往是整个G地乃至全国商人都希望的事情。他沉不群自然不例外。何况单单一个钱家也是不错的国内贸易对象。
李毓婷的人际交往不算太强,但胜在质量几乎都不错,她交往的人基本都愿意和她保持一段较长时间的联系。这是沉不群很少遇到的一种交往能力……
沉不群把调教李毓婷的周期改为了半天。一天看她两次,在确保她活着的情况下调教。
在真正囚禁李毓婷前,要做的是尽量延缓李毓婷失踪事件被发现的时间。这件事处理起来太过简单。李家那边本来和李毓婷的联系也不多,李毓婷辞职几乎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而李毓婷这边的朋友……有影响力的只有钱笑,沉不群知道顾联桦近期总是偷偷去见一个人,她的婚约恐怕能给她带去不小的麻烦。
沉不群稍微乔装一下,打的士到了李毓婷的小区外面。用着李毓婷身上摸出来的卡和钥匙进了她的屋子。
他只是先查看一下房子里有没有什么对公司比较重要的东西,收拾妥当。他之后会让人打扫屋子,然后把这房租出去。
花尽颦听着门外的动静想起李毓婷一直没有回复的短信。他其实已经把自己住着的这间房子买下来了,G地的房子因为人口基数太大,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花尽颦想着手头上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可移动资金也该做些投资了,就大大小小买了些房产。确定李毓婷好像真的对沉家的产业没什么认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受害人之后,花尽颦已经不在对从李毓婷身上得到一些关于沉氏违法证据的这件事情抱有期待。
所以花尽颦婉拒了李毓婷的提议。
其实李毓婷这次主动的脱离这件事情在花尽颦看来是很好的。在B市长大的时候,他其实和李毓婷的表哥有一点交集,所以也是见过李毓婷的,花尽颦那时候对李毓婷的印象其实还不错,私心上,他是不希望李毓婷参与到沉家的事情里面的。
走出房门,花尽颦看到沉家大开着门,以为是李毓婷要离开了,想上前道别,却看见里面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花尽颦眯了眯眼睛,站定,笑着说到,“你好,请问你是新搬进来的邻居吗?需要我帮忙吗?”
沉不群正站在茶几前看桌子上的文件,它们基本都在文本旁写着批注和一些理解,圈圈画画,能看出李毓婷平时工作很用心。只是作为一个秘书,李毓婷其实是优秀的。沉不群轻轻勾唇,略有些遗憾的笑了笑。可惜走到这一步才发现李毓婷性格上的这些纰漏,否则,他并不会顺水推舟就和她发生关系。
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沉不群顿了顿翻看文件的手,转身看着身后的男生,温润的笑道,“不是,我只是帮女朋友看看房子。”
花尽颦看到沉不群那张面孔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谁。他回G地这边,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花家和顾家对待G地沉家的态度不同。沉家从建国前是黑色起家是一个众口不宣的秘密,建国几十年来,这所谓的秘密已经不再被多少人知晓,尤其是在沉不群接手沉家之后,沉家的集团都经历了一段转型,和原先相比,甚至渐渐披上了慈善企业的名头。
国家这几年逐渐稳定,花家上层有一些倾向对这些建国前就存在的黑势力发动清剿,让国家内部彻底河清海晏。当然,还有一些人员并不愿意再生波澜。国家的稳定得来不易,维持和平的现状就是国家发展最好的状态了。从内部打破一份宁静,国家是否能够承受相应的损失,社会是否能够快速恢复平稳运行状态,国外的势力会不会干预打扰……一件事情,要做可能只有一个理由,不做可以拥有很多个理由,拖着做一定是最容易得到大多数人赞同的结论。
顾家和花家的意愿并不太一致,顾家当家的家主对沉家有明显的打压态势,虽然继承人顾联桦和沉不群隐隐有交好的姿态,但挡不住顾家当家家主雷霆手腕。顾辞把沉家上一任家主送进监狱的事情,把花家许多人都惊动了,花家的老太爷还到G地亲自见了顾辞,保下了沉不群。
花家并不是不让顾辞动沉家,只是在证据并不完善的情况下,不希望顾辞钓鱼执法,落人口舌。况且,沉不群大义灭亲,检举父亲存在的个人不法行为,如果顾辞强行处置了他,只怕日后顾家在G地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花尽颦在花家待了多年,花家虽然是一整个族谱体系,但整体的凝聚度不高,而是以个人,家庭为单位,各司其职,互相监督。花家对于家庭内事常常采用检举揭发的制度,花尽颦常年养在花家老太爷身边,长在大院里,也算耳濡目染。
在回G地以前,花尽颦并没有思虑太多,沉家虽然在G地不可小觑,但对于整个国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他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毒瘤而已,早一点,晚一点铲除,都没有大碍。但回到G地一段时间,花尽颦能够稍微感觉到G地的不同寻常,在申报下达之后,花尽颦得到了调用警局,医院等公用设施的档案权限之后,他才发觉,G地的沉家并不是一块小小的毒瘤。
它镶嵌的深且狠,难以拔出,难以根治。也难怪当年顾辞不惜自损名望也想快刀斩乱麻,将沉家高层一网打尽。
当然,这治标不治本。黑色势力难以根除内在原因就是因为它的门槛低,手下忠诚度低,犯罪率高。只处决沉氏高层,没有较为完整的树结构进行系统清理,那所作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无用功。
“原来是学姐的男友,幸会幸会。”花尽颦点点头,又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道,“那您忙,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也别客气,叫一声就好,我就在隔壁的。”
沉不群温柔的笑着道谢,等花尽颦离开后略微暗沉了眼眸,跟上花尽颦。
花尽颦进了屋子,门没有合拢,沉不群隐约听到花尽颦在说话,“喂,爸妈?明天就来玩吗?好……行……嗯……明天见呗……我有什么事……一切都好……”
沉不群并没有再听,回到了李毓婷的屋子里。看来调教的时间还是要缩短一点,沉不群漫不经心的打开油烟机,把一大迭的文件一一放进锅中,锅里面是油水混合物,文件吸水渐渐煮成泥,沉不群就近倒进洗碗的水槽里,开着水让它们流走。大块一些的堵住了槽,他就丢到了盆里面,最后丢入马桶冲走了。
简单看了一遍房屋,沉不群在李毓婷的房间里还发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像是绣到三分之一的十字绣,简略的线稿,沉不群倒是没有想到李毓婷会用这些东西打发时间。
沉不群半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阳光打在他的侧颜上,他俊逸非凡,像是一尊雕塑。盒子里面的是暗红色的玛瑙手镯,样式并不算出众,以沉不群的眼力也能看出它并不昂贵。
盒子外贴的纸条在沉不群的手掌中躺着,上面写着,“赠沉总,多谢这几年的关照”。
沉不群的心情难明,花尽颦却有一丝焦躁。
见到沉不群,尤其是感觉到沉不群在门外偷听的时候,花尽颦心中就有李毓婷出现了不测的猜想。但这个拆测又因为沉不群的出现被推翻。
如果是沉不群对李毓婷下手,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制造丰富的不在场证据。
只要警察没有证据,即使沉家产业警察那边心知肚明,也不敢随意搜查。
花尽颦给李毓婷发了几条试探的信息,不敢明说,却根本没有收到回复,于是又给李毓婷的表哥发了信息,他本来想要直接问见到李毓婷没有,想到李戎徵的个性和做事的态度,担心他直接告知李毓婷的父母引起麻烦,于是左右试探着说了不少,这才确定李毓婷确实没有回去B市。
虽然存在很大的可能性是李毓婷真的和沉不群交往,然后打算偷偷回B市给父母惊喜。甚至有可能她在G市换了工作和房子。
但花尽颦还是有些担忧李毓婷的安危。并且希望能够确定她现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