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次耽搁的时间长了些,惹得吴邪担心得很,直到看见湖中心浮出了两颗脑袋才松口气。
时安在水中时如飞鸟般自由自在,他在浮出水面后,脸上还带着些水珠在水面光线的折射下看起来就像转钻石般耀眼,发丝有些凌乱贴在了锁骨处,头顶的阳光打在湿漉漉的脸上,皮肤看起来像透明似的,他的表情淡淡,眼睛微微眯起。
那双湿漉漉的黑白分明的瞳孔勾起了吴邪不太好的回忆,在时安目光扫过来时,他下意识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湖底的能见度很低,所能看见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所以在浮上水面那一刻,时安不太能适应,微眯着眼睛,冷着一张脸游向岸边。
黑瞎子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潜水服给脱掉,仗着没什么外人大大咧咧地在岸边就开始换衣服,边换边说话,:“商量出个所以然了没?”
王胖子上前轻轻勾住了黑瞎子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差不多了,天真面子比我大,装备什么的就让他去弄,毕竟他不行还有长辈撑腰嘛,胖爷我啊皮糙肉厚耐造跟小哥一起搭伙干活。”他顿了顿又说道,“都是朋友一场,话说在前头哈,哥几个走这一趟纯粹是为了小哥,所以报酬不报酬的就没必要分那么细,大不了发现好东西了,胖爷那一份算你头上。”
黑瞎子尴尬地推了推墨镜,不太适应地推开了王胖子,:“去去去,别跟瞎子来真情流露这一套啊,瞎子做事可是有原则的,取之有道懂不懂啊你。”
“他不缺钱,也不需要你们给。”时安顺了顺沾水的长发,声音在最初的几秒钟内显得格外地凶,后面才变得和缓起来,他很郑重很严肃地看向张起灵,“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张起灵神色一动,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了黑瞎子身上,黑瞎子不太擅长演绎这种煽情的戏码浑身不自在,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烟盒,用牙齿从盒子里咬出一根烟抿住,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起伏,“干嘛都等着瞎子表态啊,怪肉麻的。”
他含糊了一下,默默地侧过头点上了烟,“小蛇刚刚说的就是瞎子的想法,不过,别指望瞎子我会为了朋友两刃插刀哈,瞎子惜命得很。”
不管怎么说,最后还是吴邪一个人下了山。
在他离开的第一天,黑瞎子和时安作为后勤人员留在了岸上,时刻警戒着。
水底下真的什么东西都有,王胖子每次上来都会带上一些“战利品”,甚至到最后还捞出了沉在水底的那些尸体。神奇的是,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没有右手,王胖子和张起灵找了很久,愣是找不到一只右手。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他们四个轮班潜水,反倒是捞上来不少东西。
闲出屁的黑瞎子甚至开始给这些尸体君编号,一号二号再到第五十号,随着打捞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不好。
“多了。”黑瞎子检查完岸上最新一具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后,表情十分凝重,“人数不对。”
时安站在一旁,他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替黑瞎子擦干净手,黑瞎子的手手指长且直,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时安将最后一块污渍擦干净才满意,“那就代表着,这个地方是热门旅游景点咯。”
时安这个笑话很成功,至少黑瞎子是这么觉得的,他笑得很开心,眼睛变得格外明亮,“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估计要变天了啊,”黑瞎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坐在帐篷前,擦拭着匕首,“唉,这就是风云人物的烦恼吗?不管到哪,都有人上赶着来送死。”
时安默默地将手帕丢进火堆里,“先不说这个,胖子他们怎么还不上来。”
黑瞎子脸一下子就青了,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了岸边,脸上阴晴不定,什么鬼??张起灵这都能丢??
“再等等看看,万一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呢。”他喃喃出声,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一碧如洗,湖面光滑如镜,风景真的很美很美,但没有人认真欣赏。
黑瞎子仔细回想着,张家古楼里除了强碱和机关还有些什么,他坐在岸边盯着湖面看,越想越愁……
他突然想起来,张家古楼还有着一种神秘的生物密洛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张家人饲养这种东西的时候,是随机抓取食物。
“坏了。”黑瞎子心绷得紧紧的,张起灵和王胖子下去的时候手上可一点武器都没有,这要是真遇上了那玩意,可不得歇菜啊。
黑瞎子拿出手机给吴邪打了个电话,但对方的电话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他只能编辑了条短讯发了出去,又在原来的驻扎营地留下了记号,就急匆匆地换上了潜水服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口气就游到了水底,勉强辨认了一下方位之后,黑瞎子直接朝张家古楼的地方游去。
时间非常紧迫,黑瞎子不敢耽搁一秒。
就在快靠近古楼的范围内时,他突然感觉脖子一疼,眼前突然出现了重影,没等他回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湖面再次变得静悄悄起来,时安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动静,他没有一个人下去,而是选择了回头下山。
阿贵叔一直给他们留着房间,眼见着这伙人上山之后快一个星期没见人了,正准备组织队伍上山找人时,那个漂亮得不像话但怪怪的小伙子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时安礼节性地朝阿贵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像是飘进耳朵里一样,“嘘,吴邪回来的时候,你就跟他说我们下去了不会出事的,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他的笑声仿佛贴在阿贵叔耳边,阴森森的。
阿贵叔原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沉默得像个石像一样,他没想好措辞就听见时安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拿家人的性命来当赌注吧。”
那道声音温和,但却透着寒意。
那一声好被卡在喉咙里,他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时安很满意,柔和的笑意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一样骚动人心,“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