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惊奇不已。
不过却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这位沈郡主在临安城经营着一家日进斗金的铺子,除此以外,京城最大的酒楼楼外楼听说也跟沈郡主有些关系。如若不然,楼外楼怎会也有同临安沈记酒楼相差无几的锅子?可见是有沈郡主的手笔在里头的。如此看来,倒也不难解释今日这笔丰厚的嫁妆了。
“定远侯府着实不亏啊。”有人感叹。这样一笔嫁妆,不管嫁到谁家,都能挺直腰杆做人。
还有好事者问王老夫人:“那汝阳王府可曾添过妆了?”
王老夫人脸色顿时一变,语调也冷下来了,只是再三强调:“苍雪是我们王家的外孙女,跟汝阳王府没有半点干系,哪里需要他们来添妆?”
王老夫人脸色一变,旁人也就知道这话不能说。
不过,汝阳王府走到今日这地步,变成万人嫌的一家,也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想当年他们府上可是真真切切的辉煌过,可风水轮流转,转眼便不行了。
若是汝阳王府风光之时多行善事,替子孙也替自己积福,如今也不会沦落到千人憎、万人嫌的地步。可惜了,不论是汝阳王还是汝阳王妃都不是低调的人,风光时赫赫扬扬,招了不少人的眼,如今也得承受住这些人的落井下石。
汝阳王府晦气,不提也罢,光这回王家晒嫁妆,便叫整个京城的姑娘夫人足足议论了大半年。
便是之后沈苍雪嫁作人妇了,每每京城中有人议亲,都还是会旧事重提,反复念着沈苍雪当日的嫁妆。那丰厚程度可谓空前绝后,后面也再无与之比肩者。
这假装太丰厚,也叫一些嫁女儿的人家有些为难,家里受宠的姑娘,便想着跟那位沈姑娘争一争,说不定家里咬咬牙,也能盖过沈苍雪的风光。譬如安郡王家的小郡主,便打着这个主意,闹着要添嫁妆。
安郡王可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直截了当地告诉女儿:“就算你将咱们整个郡王府都卖了,也未必有这样风光的嫁妆。”
小郡主不高兴了:“她不过一介商户女,还能比咱们郡王府更有家底?”
“正因为人家是商户女,才更要这笔嫁妆给自己增色。这里头除了沈郡主自己攒的,还有皇家赐的,太后娘娘摆明了看重这位弟媳,宫里给沈家的赏赐也如流水一般。咱们纵然能跟沈郡主一家比,还能跟宫里比吗?”安郡王凉凉地看了女儿一眼,“劝你还是早日收了这心思吧,想要比也得看人家背后站着的是谁。”
小郡主负气离开,只是之后却也没有再提要跟沈苍雪一脚高下了。
十月二十八,王家上下装点一新,房檐廊角都挂着红绸,一片红艳艳的,喜气洋洋。
沈苍雪天还未明便已起身,梳妆打扮,换上嫁衣,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外头人声喧嚣、锣鼓齐鸣,热闹非凡,唯有她这个新娘子、婚礼的当事人反而静坐在闺房里,听着王氏跟王老夫人絮絮叨叨地交代出嫁之后的规矩。
沈苍雪的心早就飞出了门外。
闻西陵说过,定远候府规矩没那么大,他父亲只对男子重规矩,对女眷不作什么要求。况且,他们婚后一个月便启程前往临安,所以沈苍雪并不担心与夫家相处不合这些问题。她如今在想,等到了定远候府,自己应当还能下厨吧。
淮阳腊月不会太想念她吧,其实只是分开一个月而已,淮阳应该能照顾好腊月的,再说,身边还有外祖母呢……
这般心不在焉地等了一日,到黄昏时分,定远候府迎亲的车队从街头排到了巷尾,一路锣鼓喧天地抵达了王家。
王家小辈都在前头拦着,可靠他们是万万拦不住闻西陵的。
为防拦亲,闻西陵不仅带了武将,更带了一些才刚过五关、斩六将成功通过科举的文臣。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请过来的几个进士帮了大忙,王家人知道闻西陵擅武,故意出文试。若不是闻西陵请来外援,还真要被他们得逞。
好容易进了闺房,闻西陵冲着今儿过来帮忙的抱拳行礼,道回头必有重谢。
这话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闻西陵被他们笑得脸红,转过身瞧见一身嫁衣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他十来岁上阵杀敌的时候,都没这会儿紧张。
沈苍雪没有父母,王老夫人代行父母之职,对着这对新人殷切备至地交代了许久。
她所求的,不过是沈苍雪往后能平安顺遂罢了。
无论王家说什么,闻西陵都满口答应,他知道眼下他们或许不信,但是他会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诚心。
过了王老夫人那一关,才算真正接到了新娘子。
王氏将沈苍雪的手放到沈淮阳手里。
弟弟虽小,可也是亲兄弟,王氏交代说:“将姐姐送去花轿上吧。”
沈淮阳在前,沈腊月殿后,兄妹二人虽个头小,却一前一后护得牢牢的。
别说观礼的人看着觉得可爱,就连沈苍雪瞧见之后也很想将他们直接带去定远侯府。
期间,闻西陵一直很想握一握自家娘子的手,不过小舅子看得牢,直到自家娘子进了花轿之后,闻西陵都没碰到她,心中遗憾。
来时没有牵上,可等到车架到了定远侯府门前,总算能到闻西陵了。不用旁人提醒,他便先下了马,亲自将自己的新娘子接出花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