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但是同样也没有必然性。”李医生回答,“你要知道,这种由先天性贫血引起的白血病是最难治疗的。”
“我听说移植骨髓就能痊愈,是这样吗?”
“确实如此。不过找到合适的骨髓希望渺茫,你应该同样很清楚这一点。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化疗,请你劝她与我们配合。
“我一定劝她配合治疗。”金向东低著头,喃喃的说,“我知道这时候说什麼都已经没有用了。但是我恳求您,请您尽最大的努力。”
医生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柳成正从门外走进来。他缓步走到金向东身边,脸上的带著如同见到子女般的慈祥微笑。他凑到金向东耳边轻声说︰“你的比赛还有三十分鐘就要开始了。要参加吗?”
转身看著柳成正的眼楮,金向东的心里充斥著矛盾与不安。对李英秀的愧疚折磨著他,使他对比赛產生了深深的排斥感。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是职业选手,如果自己能多待在李英秀身边,她一定不会倒下。但他同样明白,假如不参加比赛,柳成正根本无法向那些赞助他的公司老板们交代。
金向东很想说他愿意参加比赛,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什麼东西堵住了。最后他只能苦笑著说︰“我实在没有心情。对不起。”在他的心里其实希望柳成正强迫他参加比赛,那样至少他不用同时愧对两个人。但柳成正没有,他依然带著微笑站直身体,默默的走出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柳成正刚关上门,一个护士又打开了它。走进办公室的护士告诉医生,李英秀已经脱离危险。金向东用恳求的眼神看著医生,李医生知道这个年轻人想要什麼。他站起身走到金向东身边,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们必须相信她可以痊愈,一切痛苦都是暂时的。患者的心理对治疗同样很重要。”
说完,他又抬起头告诉站在门口等待的护士︰“带这位先生去见病人吧。”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金向东在门外站住了。他一遍又一遍的调整情绪,而这花了他足足三分鐘这麼长的时间已经够他输掉二十场比赛。
进入病房,金向东看到李英秀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他走到她的床边,伸出手撩开她额前的头发,站著,看著,如同雕塑般站立了十分鐘之后,又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金向东对站在不远处的柳成正说︰“还来的及吗?”
“当然来的及。”柳成正笑著拿下身上的包,那里面装著金向东需要的全部装备,“想通了?”
金向东也露出一个笑容︰“没有想通,但是却想清楚了。如果我能让你们其中的一个好受些,那何必要让两个人都受罪呢?”
虽然进入了游戏,但开始的时候金向东的心思完全没在比赛上。直到最后他才将心中的怒火、无奈与悔恨都发泄在了对手的身上。一场让无数高手迷惑不解的比赛就此诞生。
比赛结束之后,金向东一直待在病房。柳成正离开医院,给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李英秀缓缓醒来,她睁开眼楮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金向东温柔的眼神。
“你醒了。”
“是啊。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台词吗?这句话与十几年前的电视剧有什麼不同呢?”李英秀故意皱起眉头。
“我也不想这麼老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又有什麼办法呢?”
“如果要老套,这时候你应该流些眼泪才是。”李英秀的语气里带著顽皮。
“医生说你会好起来的,我為什麼要浪费眼泪呢?”金向东微笑著,仿佛李英秀得的是某种微不足道的小病。
“我会好起来的吗?那可太好了。”
“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我就待在你身边,直到你康復。”
“那你的事业怎麼办呢?”
“别管它了。伯父去美国之前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如果你病了都不陪在身边,结婚以后我哪有脸去见他呢?”
金向东的话让李英秀微笑起来,她伸出手抚摩著金向东的脸︰“金,你连结婚的事都提起了,看来我病的不轻啊。”
“这和你的病没关系。老板们已经同意了,我三年之后就能退役。到时候我们想做什麼都不会有人管了。”
李英秀一直微笑著,金向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两人都乐意保持这样的状况,他们似乎可以进行无声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李英秀仿佛有些疲倦了。她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麼时候的你吗?”
“不知道。”
“去我学校宿舍看看吧。”她闭上了眼楮。
李英秀似乎需要休息,金向东轻轻站起,躡手躡脚的走到门口叫来护士,然后恋恋不舍的看了李英秀一眼,从医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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