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千篇一律的白里,我独爱你灵魂的沟壑。】
盛酒梨并不诧异,照徐晋渊的性子,他会这么闯进来根本不意外。
此时此刻她心里更多的是惊慌失措,局促不安,和那些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来气的自卑感。
他知道了她的处境。
他把她的难堪看得一清二楚。
藏匿在她冰冷坚硬的外壳下,那片因他而生敏感到要命和卑劣无比的禁区,都被他瞧见了。
他会如何想呢……
盛酒梨控制不住疯狂地假设着,感觉现在的自己窘迫极了。
从未有过的慌乱,忐忑,她没有勇气面对徐晋渊,多看一眼都不行。
故而在徐晋渊发话前兆,盛酒梨飞快低下头,赶紧随便选个方向转身逃过去,想让自己压抑到快窒息的胸腔能够缓和一些。
但她太蠢笨了,还没走两步,就一头撞上旁边坚硬的立式衣柜。
徐晋渊眼疾手快,从容地抬手挡在盛酒梨额前。
盛酒梨一愣,整个人顿时像块木头般,僵硬得不行。
“躲我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徐晋渊淡淡发问。
盛酒梨脑子乱成一团没办法解释,只会捏紧衣角,闭口不言。
整个更衣室的摆设很简单,就两排立式衣柜和一面一米宽的
穿衣镜,还有张长方形沙凳,有包纸放在上面。
徐晋渊姿态施施然,本就没打算听盛酒梨开口。
发现她没藏住的异样,徐晋渊微微勾唇,饶有兴致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脏。”盛酒梨终于发出声音,想扒开徐晋渊的手,却又发现自己的也是。
徐晋渊推她后退到衣柜中间的沙凳前,“谁脏?”
盛酒梨又不出声了,她看不见路,脚下踉跄两步,她下意识张手想抓点什么平衡身体,却在半途打住,欲缩回来。
徐晋渊瞥见她略有迟疑的的手,明白是谁觉得脏了,便将手里的毛巾和纸巾丢到沙凳上边儿去,腾出手一把捉住她的腕部,往腰上拉道:“想抓就抓啊,怕什么。”
盛酒梨心神一愣,力气没他大,手被扯着碰到了徐晋渊的校服。
他的手掌很热,又有劲儿,她不敢进一步造次。
徐晋渊摁盛酒梨坐在沙凳上边,手掌挪开,然后俯身下来,捡起干毛巾盖在她湿答答的头顶上。
毛巾一角挡住了她的右眼,只留出半边视线瞧人。
“快说谢谢我。”徐晋渊弯腰下来诱哄道。
盛酒梨微怔,身体却很听话,同时也抬起眼来看他,“谢…谢……”
徐晋渊捕捉到盛酒梨的目光,惩罚性地用力抓了两把毛巾,脸就低低压下来,目光抵着她的眼睛发难,语气似是庆幸又似在怪罪她,“原来想方设法拒绝我,是来这里给别人端咖啡,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
门板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依稀能听见外边充满资本主义腔调的爵士音乐。
一听这话,盛酒梨蓦地避开徐晋渊的打量,两手抓着围裙,模样异常歉疚无措。
“对不起……”
湿答答黏在一起的几缕头发紧紧遮住她的侧脸,黑白分明的,在宽敞明亮的更衣室里,她皮肤白到发光。
徐晋渊看得出神,唇边的弧度一直没放下来过,他丢掉手里的湿纸巾,腾出手来把盛酒梨那几撮湿发捋到耳朵后边去。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只要你不是去找别人就行。”
指节与皮肤触碰的那一刻,盛酒梨的眼珠子很明显地闪躲了下,表情有点不太自在地解释,“不是。”
“真的吗?”
“嗯。”
徐晋渊揉一把她的头顶,跟抓娃娃似的,再拿开毛巾,给她把夹在头发丝里的柠檬肉一粒粒挑出来,“乖乖坐着,我没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