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韶卿和碧月提着药包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遂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
终于有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了,乔芸松了口气,赶紧从屋里钻了出来。
碧月将药包提给乔芸,道:“孟大夫说了,一日两次,用水煎服。这一提是五天的量,每样药材几钱她也写了包在里头,若是吃完了,乔小娘子想去别的地方抓药尽可拿着这方子去。”
“多谢你了。”乔芸接过药,道,“这一提是多少钱?”
“不用啦。诊金和药费我阿兄替你付了。小芳芳明年一年的新衣裳和首饰都指望我阿兄给她买呢!”孟韶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那诊金就算是她的私账,可药材是杏林堂的,这药费是公中的,你阿兄怎么好拿这个做人情?他又不是杏林堂的主子。”
“也不是多大的数,也就十贯钱,我阿兄不过是顺手的事。咱是朋友,那我们帮你垫个诊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乔芸执意不肯白拿,一定要付钱。她从袖子里摸出一片没裁过的金叶子,递进孟韶卿手里:“卿卿,你若真当我是朋友,那就更应该收下这个钱了。咱是虽朋友,可蔽店已经受了令兄不少恩惠,不能连個十贯的药钱都要占令兄的便宜。你来我往的这才叫朋友,总是占伱们的便宜那成了什么了?”
两个人真情实意地你推我挡,一个是真想给,一个是真不想收。
孟少恒从店里钻出来,唤了孟韶卿一声:“卿卿,收下吧。”
孟韶卿这才委委屈屈的接了金叶子。
她想不明白,乔芸不肯受就罢了,她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为何阿兄也这样呢?要讨女孩子欢心不是应该大方点吗?
孟少恒走过来,揉了揉孟韶卿的头。
“乔家娘子,我阿娘有意接你和令堂去县令府里过年,原先在你这里定下的年夜饭改在县令府的厨房做。到时我的同窗也去。你看如何?”
孟韶卿握住乔芸的手,万分恳切:“我阿娘吃了你做的糖,喜欢的不得了,执意想尝尝你其他的手艺,你可千万别连这个也推脱了呀!”
乔芸深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这个是不能再推了的。
若这个也要拒绝,那会真伤了孟韶卿的心。
何况与她而言,真与县令府交好了,也是一大桩好事。
以后她在县里办什么都几乎是一路绿灯,哪怕吕氏上门来闹事,她有了靠山应对的底气也足。
乔芸点了点头:“好。不过等两天吧,今日我娘实在不大清醒,等过两日好一些了再去贵府上叨扰。”
听到乔芸答应,孟韶卿这才露出笑容来。
“那可就说好了,三天后,就是二十九那天我们派车子来接你!”
“一言为定。”
得到了允诺的孟韶卿兄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乔芸家。
才出了门,孟韶卿就恨铁不成钢地猛地拽了拽孟少恒的袖子。
“阿兄你怎么回事呀!”
孟少恒赶紧把自己的袖子从孟韶卿手里抢救下来,才道:“你想帮她垫诊金药费,这是你的好意,但乔家娘子是个有骨气的,你那样的态度会让她觉得咱是在施舍,她不肯接也是自然的。”
“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帮她吖!”觉得自己被误解了的孟韶卿急慌慌地试图辩解。
“卿卿,你要学会换位思考。倘若你有个比你身份贵重得多的朋友,你明明出得起那个钱,却还要一个劲儿地想替你包揽一切花销,你怎么想?”
“唔。”孟韶卿冷静下来思考
了一下,好像确实不能接受,“我懂了。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卿卿乖。”
另一边,送走了孟家兄妹俩后,乔芸进了厨房,将药包放在灶台上,解开系着油纸包的系绳。
这一提药是五包,每一包里包了四小包。乔芸看了一起包在里头的纸,上面说左边这两包是治发热的,右边两包是治抓伤的。两个都是一天两次,区别是一个饭后吃,一个饭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