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余海继续道,“楚逢临你虽无官职,但儿女皆在朝中任要职,应当谨言慎行,为朝中百官的父母做表率。击鼓鸣冤这样的草率之事,本就不应当被效仿,若是人人都仗着同朝中,宫中有些关系,早朝时击鼓鸣冤,那这早朝便不是早朝,成了谋私的工具……”
温余海话音未落,就听安阳郡王道,“宫外击鼓鸣冤本就是我朝开国之时,老祖宗为免朝中官吏一手遮天,定下的可在宫外击鼓鸣冤的规矩,怎么到了国公爷这里就成了不应当被效仿?击鼓鸣冤便成了谋私工具?国公爷,你未免太奇怪了些吧!”
安阳郡王言罢,殿中的火药味顿生。
早前被楚逢临一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众人,当下想到的是,温国公和安阳郡王怕是又要开始一轮互怼。
果真,安阳郡王言罢,温余海果真脸色果真更有几分难看,“安阳郡王你也说,是老祖宗为免朝中官吏一手遮天,定下了可在宫外击鼓鸣冤的规矩。但楚逢临虽无官职,楚颂连和楚洛均在朝中为官,若有冤情,直接奏请大理寺重查即可,为何要滥用击鼓鸣冤!老臣说得有问题吗!”
温余海义正言辞,目光亦瞪向安阳郡王。
安阳郡王应道,“子女在朝为官,父母便不可在宫外击鼓鸣冤,此条闻所未闻,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还是国公爷你定下的规矩?”
温国公恼意,“安阳郡王!”
安阳郡王朝着殿上了拱了拱手,也义正言辞道,“陛下,微臣同温国公想得全然相反,楚颂连和楚洛都在朝中为官,楚逢临并未让儿女奏请大理寺重查冤情,而是光明正大在宫外击鼓鸣冤,臣反倒觉得是坦荡之举,不会引人在背后议论和诟病。此案涉及陛下母妃,又有先帝定论,是当慎重,私下奏请大理寺重查本就不合情理,反而容易让人生出欲盖弥彰的议论,微臣以为楚逢临之举并无问题。”
安阳郡王言罢,当即便有旁人附和,“微臣附议。”
“臣附议。”
温余海一张脸更难看了几分,心中只道安阳郡王就是习惯性怼他,却不知晓此事背后轻重,温余海不想此事持续在朝中发酵,只想先将此事推到朝中无法断论的情况,再想办法,温余海便道,“安阳郡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是在老臣看来如此行事不妥。如今楚家的身份,更应当事事想着为朝中表率,安阳郡王若是觉得如此算是行事稳妥,老臣亦不敢苟同。只是方才何目游在殿中所问之事,老臣甚觉有理,先不论楚逢临口中所说的将陛下送往万州的人是洛抿一事的真假,但楚逢临既然明知陛下在万州,却还特意隐瞒,导致陛下与先帝骨肉分离十余年;如今又明知洛抿还是大理寺认定的谋害淑妃的元凶,却将此事隐瞒陛下,置陛下于两难境地,这本就是欺君罔上之罪!”
温余海再次将重心扯回洛抿身上来。
朝中也才纷纷反应过来,楚逢临隐瞒洛抿一事是事实。
安阳郡王也语塞。
温余海睨了安阳郡王一眼,带着警告意外,“即便大理寺早前审核此案有疏漏,但罪名既定,楚逢临早前的动机实在有待商榷!”
温余海言罢,殿中顿时炸开。
此事还不同楚家三房私通宁王一事。
正如温国公所说,楚逢临这是保藏要犯,有心致使陛下与先帝父子分离,且明知楚洛是洛抿的女儿,洛抿是大理寺认定的谋害淑妃的凶手,却还默认陛下同楚洛大婚,这是陷陛下与不仁不义不孝境地。
杀人诛心,殿中之人心中纷纷感叹,楚逢临若不是陛下的岳丈,国公爷这段话许是会在殿上就逼得楚逢临走投无路。
但国公爷所说,并无道理。
楚家这般行事,是犯了大忌。
国公爷言罢,殿中都噤声,此时能接话的只有陛下,殿中都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要怎么开口,决定着此事后续的走向。
不少人都在心中捏了把汗。
稍许,殿上天子沉声开口,“楚逢临,可有要解释的?”
殿中都晓,陛下心中还是向着楚家的。
楚逢临果真低头拱手,“回避下,草民并未欺君罔上,草民早前并不知晓洛抿就是宫中医女。十余年前,草民在途中偶遇洛抿,只知洛抿当时受故友所托,送故友的孩子去往万州,草民从小学习医书,知晓医者仁心,洛抿当时带着孩子,不一定能安稳到万州,所以草民才会相送。草民当时并不知晓洛抿怀中的婴儿就是陛下,但洛抿当时护得很紧,也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能躲过旁人的耳目,安稳到万州。”
此话一说,殿中再次哗然。
焦点又从早前楚逢临是否欺君,聚焦到了楚逢临口中那句“躲过旁人耳目”这一句上,遂才想起早前楚逢临击鼓鸣冤,说洛抿是冤枉的,而后大理寺卿张世杰也变相承认当时淑妃遇害一时,王家余孽的口供如出一辙。
两人的话放在一处,更多了些旁的意味。
淑妃一案似是有更多的隐情在慢慢浮出水面,恐怕,不是一个楚逢临能托得住的……
到此时,温余海心中才是有些急了,楚逢临所说是合情理的,那便是早前洛抿隐瞒了实情,更不排除,早前淑妃确实交待了证据在洛抿手中,而这些证据里,更不排除,有矛头直指温家的,温余海到此时心中才捏了一把汗,楚逢临今日是有备而来的,所以从从一开始并不是着急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而是一步一步,将众人的视线都带到早前,这是静心设计和安排好的,温余海直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