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明澈突然心里一酸,有点说不下去,可表情依然控制得很好,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特别潇洒。符合人设。明澈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徐翊白却笑不出来,眉心重重拧着,拧出那道深重的悬针纹,看得明澈心里发慌。等再开口,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什么叫‘你不纠缠我’?明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话太可笑了,倒打一耙。明澈勉强维持的风度立刻被顺着楼梯间漏风的窗缝扔了出去,叉腰昂起下巴,气急败坏,也不顾楼梯间有回响,就算她主场丢她的脸,徐翊白比她名声在外,谁的脸也别想要,“心里没你你更好脱手,不是正好吗?”
大概是因为喊的声音大了些,也可能是饿的、气的,明澈呼吸急促,大脑缺氧,眼前一花,差点没站稳。随即这两天阴魂不散的那股恶心又涌上来,明澈极力掩饰也压不下去,扶着窗框捂嘴干呕。
楼梯间一时死寂。
明澈一时死机。
徐翊白眼中片刻懵然,而后目光一凝,大手抓着明澈的肩膀将她反复打量,难以置信问道:“你怀孕了?”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明澈瞬间翻脸,挣开徐翊白,硬是把他推得倒退半步,劈头盖脸诅咒他,“你才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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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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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吵得憋屈,两方都刻意压着声音。明澈气得脑仁疼,只恨这小团子怎么那么不争气,非要赶着它爸在的时候彰显存在感,它不知道它爸不欢迎它吗?
毕竟保持床上关系那么长时间,明澈当然于各种细枝末节看得明白,其实徐翊白比她还不愿意搞出人命。一个连“情人”标签都不肯盖章的人,要是乍然多了枷锁和隐患,不难想像会有多么怒不可遏,甚至……
甚至强行出手永绝后患也不是不可能。
明澈一激灵,当即绕过徐翊白想走,刚走两步,又被揪了回来。明澈登时勃然作色,“放手!”
“我在问你话。”徐翊白脸色阴沉得吓人,字字逼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明澈不耐烦地想挣脱,没挣开,“不关你的事。”
徐翊白仍不放手,但也不敢用力禁锢明澈,只是抓她拦她,不让她逃脱,“你怀了我的孩子,这叫不关我的事?”
明澈为求脱身,口不择言,“孩子不是你的!”
既然要生,那有孩子的事怎么都藏不住,都在一个圈子里,迟早得被徐翊白知道。如此一来相比于孩子出生后时时躲他,不如现在就打消他的顾虑,划清界限,也免得日后麻烦。只是话说出口明澈才发觉,这话听起来着实比她想像中还要难听许多,徐翊白脸色陡变,眼神像要杀人,明澈甚至怕徐翊白在暴怒之中打她,不自觉肩膀一抖,缩缩脖子。
出乎明澈意料,徐翊白竟并没什么过激举动,只深吸一口气,攥着明澈的手腕要带她出楼梯间。
明澈当即眼疾手快抓紧楼梯扶手,死命抗争。明澈刚才是想跑路,但那是想她自己一个人跑路,而不是与徐翊白双双从别人一看就知道两人没做什么正经勾当的犄角旮旯里闪亮登场。
“你干什么你徐徐徐翊白你要走你就自己出去你拽上我这像什么话——”
徐翊白回头,“你是愿意跟我一起走出去,还是想让我把你扛出去?”
徐翊白向来说一不二,说把她扛出去那就真能把她扛出去。明澈立刻服软,嘴角一撇,眼睛周围沾了一圈水汽,趴在扶手上可怜巴巴,“我正上班呢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徐翊白气得头疼。
手腕上的力道总算轻了。又过一会,徐翊白松开了手,努力平心静气,“我在车里等你。你下班以后过来。”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明澈满心戒备自扶手上爬起来,站直,揉揉发红的手腕。
徐翊白最后看她一眼,开了楼梯间的门离开。
明澈魂不守舍地回办公室,愁着下班以后得面对何等壮观的狂风骤雨。但凡是个男人听说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大抵都得发疯,尤其徐翊白这种睚眦必报的个性,说挖你祖坟就挖你祖坟。明澈越想越愁,心虚地宽慰自己:徐翊白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她,只要硬着头皮扛过这一劫,等他气过了,也就不会再怎样了。
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同事陆续离开,明澈磨蹭许久,视死如归裹紧外衣,一步一步艰难走向从前无数次满心喜悦期待着的街口。司机不在,徐翊白坐在驾驶座,明澈也不好问徐翊白是不是在这等了一下午,只坐到他身边,“想说什么,说吧。”
“安全带。”
“说完我就走,不用系……哎!”
没等明澈说完,徐翊白面无表情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出去,带起窗外嗖嗖寒风。
明澈估量一下局势,觉得还是命重要,更何况现在还揣着小团子,更不能在车上跟徐翊白厮打起来,于是默默系上安全带,等徐翊白问话。
徐翊白一语不发。
明澈等不到徐翊白开口,等得犯困,眯眼瞄着宾利的豪华内饰悲凉地想,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昨天她想买辆代步车接送小团子都觉得一大笔钱花着肉疼,今天再看徐翊白这车……虽说养孩子怎么都能养,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但明澈还是内疚地觉得小团子来得这么不合时宜,可能确实得受些委屈。甚至这短短一天时间里明澈都认真思考过要不要离开一分院,转行做律师。律师虽有赌性,能赚大钱,却也不像在一分院这样旱涝保收。明澈思来想去认命地承认,不是所有人都有徐翊白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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