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幕云敲了敲桌子,而后拿出腰间的酒壶,喝着小酒唱着歌儿的离开了课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旁人。
新晋弟子们面面相觑,安静片刻之后,人群爆发出惊天的讨论——
“师傅是什么意思?”
“这就打发我们了?”
“这什么书?……《玄清宗弟子规》……《神农百草注》……《人体筋脉图》……?”
“我是玄修者!又不是大夫!”
“这么厚的书,七天怎么可能背的下来?我才不背!法不责众,大家也别背,自然就逃过去了!”
……
满屋子都是谩骂声,只有陶月儿松了一口气。
背书,应该不难吧?她脑袋不聪明,但胜在勤奋,只要能认识这些字,她会背下来的!
陶月儿偷偷的拿出一本字典,然后打开了《玄清宗弟子规》,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查阅,而后背书。
她不被他人喜欢,也不被人在意,于是有了大把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周遭再嘈杂的环境也影响不了她。
就在大家吵的吵、闹的闹、离开的离开时,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认认真真的将弟子规全文查阅,并且熟记背诵。她认识了很多字,也知道了玄清宗的弟子规章制度。
季幕云在远处的房梁上,将陶月儿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嗯……
——这人有点意思。
一周后,入冬了。天玑山上天气转凉,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四周。有师兄说:“看这架势,很快就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了。”
陶月儿很激动。往年下雪的日子,她都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委实没有心情欣赏雪景。而今在玄清宗里吃得好穿得暖,师傅布置下来的功课也十分简单,她可以说是有大把的心情欣赏这里的一切了。
这一周里,她通篇背诵了《玄清宗弟子规》、《神农百草经简章注》和《筋脉图》,对玄清宗的规矩倒背如流,而对草药和人体筋络有了初步的了解。就连识字,都算是勉强都能懂了。
她可以丢开字典,再不用背着一本厚厚的字典到处跑了。
再次开课后,当季幕云问道“紫芝、菖蒲和石斛的效用”时,一屋子人都带着无所畏惧的心态看着他,仿佛料定了没人会回答他。
这一周,他们从各方了解到,素女宫虽然以医药命理闻名天下,但真正能学到东西的少之又少。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到最后都成了其他宫中的洒扫婢女和马夫。而极少数千万里挑一的人,才成了闻名九州的大药师。
但他们这一波新晋弟子很显然,并没有人想成为药师。他们的目标,都是三年后进入蓬莱。他们要做玄修者。
果然,没有人回答他。
季幕云又问了一遍,但依然鸦雀无声。
“师傅,您这三本干巴巴的书,谁看得进去?谁背得出来?”琉景背靠着后面的人的桌子,搭着二郎腿,一脸不屑。
正在季幕云恼怒之际,角落里的陶月儿却悄悄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