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嘉言嘴里说着让他坐过来的话,可他那神情分明是写着——离我远点。
但苏延却恍若未察,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在谢嘉言左边的位置安然坐下。
见苏延落座,明姝也抱著书袋在谢静瑶身边坐下。
谢静瑶使劲朝她使眼色,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显然是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明姝的。
明姝自然晓得她要问什么,小声道:“中午时再同你说。”
谢静瑶悄悄瞥了一眼苏延,听了明姝的话,眼里露出遗憾来。
不过,正主就在这,确实不适合当面议论他什么。
这般想着,她翻出书,开始做预习。
而另一边的两人却处于一种极微妙的氛围中。
“齐王府谢世子,久仰大名。”
“苏某曾拜读过阁下大作,属实精妙。”
苏延朝谢嘉言友好一笑:“日后,还要请谢世子多多指教才是。”
“不敢。”谢嘉言面色冷凝,简单回了两字后,便重新捧起书册开始阅读,显然是不愿与苏延多言。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就心生不喜。
而他同样能看出,这人对他也怀有敌意。
纵然苏延在外表上掩饰得很好,面上是完美的笑意。
可谢嘉言却能隐约感受到,那笑容背后绝非真是一团和气。
看在明姝的面子上,他才应诺了让这人坐在边上,但却完全没有要与他深交的意思。
见谢嘉言表现的甚是冷淡,苏延面上笑意不减,只是垂下眼,掩去了眼中阴霾。
这边的低气压明姝自然是能感受到的。
不过,她把这归结为是因为两人才刚刚认识,并不熟悉,所以才相处得有些尴尬。
往常时候,她在上课前都会与谢静瑶和谢嘉言交谈几句的。
可今日这氛围实在古怪,由此并没有人说话,只听得书页翻动的哗啦声。
明姝只能将头往书页上凑得更近,一副专心读书的模样。
好在未久,上课的摇铃声便响起了。
这堂课是文学史,任教的周学官教学风格飘逸洒脱,喜好随性而讲,上课的内容并不固定。
周秦汉唐宋,各时期的文赋诗词他信口就来,讲到兴起时,还会眉飞色舞地开始咏诵。
诵到一半,就喜欢点学子起来接着背诵。
纵然上舍学子大多阅书甚广,可周学官却总偏爱些冷门孤僻的长篇作品。
因此,想要接上他的咏诵是一件挺困难的事。
毕竟,学子们很难及时回忆起,他口中的下一句诗词是来自哪本文选中的哪一篇目。
所以,每周两次的文学史被公认是最恐怖的一门课程。
原本的第一排是谢嘉言一人独坐的,只因为各门课程的学官提出疑问后总喜欢喊他来作答,其中不乏一些高深晦涩的问题。
如若坐在他身边,难免会被“殃及”,也可能会被学官提溜起来回答问题。
答不上来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