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月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林佩涵,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心中又将宁春杏骂了好几遍。
此刻宁夫人和宁春杏之间有了些龃龉,宁静姝又还“病”着,宁沁月已经听见宁春杏带来的其他三个小姐已经在窃窃私语地谈论着什么了。
宁沁月暗骂宁春杏是蠢货,累得她也要跟着丢脸。却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还是先给静姝妹妹看病要紧。”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宁静姝的身上。
林佩涵瞥了一眼宁静姝,只见她面色红润,一双手虚掩着小腹处,察觉到众人向她望去的视线后才小声叫唤起来:“哎呦。”
林佩涵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挑了挑眉,并不戳穿这个小把戏,只对着宁静姝招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要给她把脉。
要说宁静姝本来被宁春杏威胁着要来医馆,心中还是有几分紧张的,因为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急症,若是被医馆里的大夫当场戳穿了,回去少不得要受罚。
可是这回由林佩涵主动提出来诊治,她就半点也不怵了,只因她心中笃定林佩涵不会什么医术,若说会那也只可能是皮毛,只要她一口咬死了自己就是腹痛难忍,以林佩涵柔善的性子,定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说不准还会怀疑自己是否学艺不精。
宁静姝打定了主意,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宁春杏就在宁静姝的身边站着,也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林佩涵轻笑了笑,不缓不急地搭上了宁静姝的手腕,而宁静姝在这个过程中也没忘记自己的表演,时不时地哀嚎吸气。其演技之高,就连宁夫人都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片刻后,林佩涵收回了手,面上是一派云淡风轻,一字一句道:“在我看来,宁二小姐的脉象和缓流利,不似有疾之人。”
还没等宁静姝自己说些什么,一旁的宁春杏立马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般跳了起来,道:“林佩涵,你这话是在指摘静姝妹妹装病喽?你不会医术,就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了,万一耽误了病情,你担待得起吗?”
话音刚落,宁静姝便立即十分配合地小声呼痛。
林佩涵有些不耐烦,刚想要出口反驳,却又想到要治陆厌的伤说不准还要去求尚书府帮忙,便将已经到嗓子眼的讽刺之语吞回去,去掉了些尖刺后再说出口:“那还请你们另请高明,我实在看不出宁二小姐得了什么病!”林佩涵不欲与宁春杏多做纠缠,只想赶紧把这些人送走。
殊不知林佩涵的行为落在宁春杏的眼中,却是示弱的表现。
宁春杏十分得意,又想起了之前派人跟着林佩涵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形容邋遢的男子,听下人说那男的也在这家医馆里,便故意大声道:“这医馆里不止你一个半吊子大夫吧?总有其他人的,怎么不出来替静姝妹妹诊诊脉?”语毕,宁春杏还往医馆里面多走了几步。
林佩涵挡着宁春杏,不欲去扰兰芝的清净,道:“我师父今日不看诊了!”
宁春杏更加觉得林佩涵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态度强硬,几乎就要硬闯。
宁夫人捏着手绢,对于宁春杏的无礼行径也有些看不下去,正想出言阻止。
恰在此时,在后院的兰芝和林夏兰也听到了前堂的动静,掀开门帘,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一下子见到平安堂中多出了这么些人,两人都怔住了。
平安堂中寂静了片刻。
还是林夏兰呆头呆脑地对着宁春杏先叫了一声:“二,二姐……”十几年的条件反射是映在骨子里的,林夏兰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立马捂住了嘴巴,小心地偷觑林佩涵的脸色。
林佩涵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林夏兰这才放下心来。
宁春杏皱了皱眉,没去追究林夏兰为何也会在京城,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兰芝身上。
宁春杏几乎笃信兰芝与林佩涵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正欲再指着兰芝大做文章的时候,宁夫人却喝止了宁春杏无礼的行径:“够了!”
宁春杏被吓了一跳,缩回了手,眼角用力挤出了几滴眼泪来,对着宁夫人哭道:“娘,我也是太过担心静姝妹妹,一时情急。”
林佩涵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打发道:“我师父今日不看病了,你们快些回去吧。”
宁夫人在后宅厮杀这许多年,对于宁春杏的这些小把戏,其实心如明镜。但是她只要每每一想到女儿曾在乡下吃苦了十八年,便总也狠不下心来管教。只要宁春杏哭闹撒娇一番,宁夫人便事事都能由着她去了,当初将林佩涵送走就是这样,此刻自然也不会站在林佩涵这边。
宁夫人又软下了声音,却没像往常一般依从宁春杏的要求:“既是如此,我们不要再打扰佩涵了。静姝若是真的病了,更应该快些换一家医馆了。”
宁春杏心有不甘,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宁夫人这次没有同往常一样纵容自己,一定都是因为林佩涵。
宁春杏本身就是冲动易怒的性子,此刻一被刺激,也不顾什么体面了,直接将她所知道的那些“真相”都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娘,您有所不知,其实我也是担心佩涵啊!只是碍于佩涵的颜面不好宣之于口,可她如此推三阻四的,我实在是不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