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香下了车,慢慢向着那两个熟悉的人靠近,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如海浪般翻起滚滚的浪花儿。
“大管家,行行好,买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会做的!”
被叫的大管家一脸嫌弃地道:“镇北候府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们在镇北候府里做事手脚不干净,这样的人,我们夫人可不敢要,快跟着牙婆子走吧,否则,你们要是惹怒了夫人,被卖到八大胡同里可有你们受的!”
阮妈抖着嘴唇,看着大管家,她一个老婆子了,料想八大胡同也会嫌她老了,可是身边的夏荷,怎么办,这可是夫人身边最贴心的丫环,文珏,柳月茹好狠的心,她们被柳月茹诬陷,说她们串通一气偷了她百宝盒里的珠宝,要将她们从京城里卖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要是就这样走了,夫人的冤仇,谁来给她报?
“管家,不是这样的,管家求求你,你就买下我们吧,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夏荷看着阮妈扶起她道:“阮妈,不要哭,咱们还有事没有做完,可不能哭坏了身子!”
阮妈握住了夏荷的手道:“夏荷,我知道!”
牙婆子上前推了一把夏荷道:“看看看看,我就说这两个人不好出手,你还不信,偏听那个人的说辞,这是明摆着让我赔银子!”说着又嫌弃地瞅了一眼夏荷:“你们要是还不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原来,她这一死,竟然将阮妈和夏荷推进了这样的深坑里!苏怡香记着前一世里一直到最后她死的时候,都是眼前这两个人守在她的身边……
“把她们卖给我好了!”
把她们卖给我好了!
突兀地声音忽然响起,牙婆转过身来,雨中的阮妈和夏荷两人胳膊抱在一起,脸上都是雨点子,一身皱巴巴的比甲,像是穿了好久,她们的眼里一时露出期待的光泽。
夏荷道:“只要不出北京城,到哪……我都认了!”她牙关一咬,不屈地暗道。
一身三江绫的焦布直缀,外罩着月蓝色的醒骨纱,隐隐绰绰里看得出一身华丽与张扬的精美,本就给人清冷的面孔让人看不出她的内里所想。
苏怡香慢慢往前走,细雨落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感觉到在这样人雨中会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牙婆子的眼里露着精光,真是太好了,转眼就有人要买走她们,镇北候府的夫人要将她们卖到苦寒之地,定然是因为她们惹了夫人,不讨她的欢心,这样的事在大家子里是很平常的:“这位公子,这两个人已经有买主了!”她故作惋惜地说。
苏怡香笑了笑对着阮妈和夏荷:“是这样吗?那刚才你们所说的是要让我当做没听到了?”
夏荷看着苏怡香,半晌,忽然从阮妈身边离开来到了苏怡香的面前道:“这位爷,我们清清白白,真的没有偷主家的一针一线,只要爷买下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求您了!”
苏怡香鼻子有些酸楚,是她连累了夏荷和阮妈,让她们无处容身,这样遭到柳月茹的变卖,可怜她们在镇北候府受了多少的罪,幸好,老天有眼,让她再次遇到,这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阮妈和夏荷必要回到她的身边。
苏怡香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给牙婆子:“这样,够吗?”
牙婆子眼睛睁得奇大,已经不能用惊异来形容了,她急不可奈地从苏怡香的手里接过那张银票,完全忘记了镇北候府的夫人要交待给她的事儿,她的手不住地颤抖,捏着的银票在指尖中跟着来回的晃荡 :“这位公子,这是二百两银票,你可看清楚了,她们可值这个价?”
苏怡香望着阮妈和夏荷,嘴里却对着牙婆子道:“很值!”
夏荷扑通跪在苏怡香的面前道:“谢谢爷,谢谢爷,阮妈快来给爷磕头,磕了头就是爷的人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选择不会有错,即使有,那……她也认了!
阮妈哪里还不知道他们遇上了好人,看着苏怡香穿着富贵,不是哪家的公子爷也是家境好的人家,这真是烧了高香了,可是遇到好人了。
阮妈没等着夏荷说完,就跪在了苏怡香的面前两人齐齐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苏怡香前一世里就是她们的主子,这会子这头她担起得,等到两人磕完了头,苏怡香对跟在身后的贵子道:“牙婆,你将他们的身契交给贵子,去府衙里落户吧!”
牙婆的手伸到怀里将身契正要取出,忽然被身后跟着的人拽了一下小声嘀咕:“夫人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可以随便将她们卖出去?”
牙婆子很识实务,捏在手里的银票不放松,看着夏荷和阮妈道:“这样的价钱,十年不遇,再别说了,出了镇北候府谁还管她是谁说的话,大家子的事,你可少参和,听到没有?”
那人看了眼牙婆手里的银票不说话了。这二百两银票买十个夏荷,都够了,更不用这半老徐娘的阮妈,牙婆紧紧紧捏着银票,不愿意放开,要是让她再从手里将这银票送出去,她也不乐意,没有将上门的卖买推出去的事。
苏怡香听到牙婆的话,笑容更加灿烂:“这位妈妈说的是,要不是看着这两个人入了我的眼,我是不会出这样大的价钱的!”
牙婆子闻听,急忙将手里的银票揣进了怀里:“爷说的是,赶早不如赶巧,都是她们的造化!”
贵子从牙婆子手里接过了身契,要去府衙落户,还没走两步,就看到赵子辰斜靠在马车边上向着自己招手,贵子到了跟前,赵良从他手里接过了身契,赵子辰道:“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