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一天比一天热,公孙佳越发懒得动弹,所有人也不敢多劳动她。无论有什么事儿,通常都是在府里解决。哪怕是期间方保又造好了一处出租房,公孙佳也没有去看。另一方面,简义督造的园林也建得一个雏形,公孙佳同样不曾出门巡视。
而盯着广安王府与吕府的人,已有十天没有送来消息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荣校尉也没有催促探子们必须马上得到进一步的情报。好在公孙佳还有一个表嫂可以提供情报。
延福郡主自打被亲哥哥薅过去帮忙收拾烂摊子,整整忙了三天。先是跟公孙佳借了御医,接着是回东宫见亲爹。太子当时不在东宫,她只能硬着头皮先跟太子妃报备,将公孙佳的话当成自己的话说给了太子妃。
太子妃欣慰地道:“亏得还有你。”
延福郡主道:“阿娘,早些想办法吧。药王那里的御医也不能总扣在大哥那里。大哥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太子妃道:“说的是啊,你也劝劝他。”
延福郡主头皮发麻,道:“我若能劝得动,也不用回来跟爹娘说了。这事儿还得您来办。”
太子妃也不会跟延福郡主商量这件事,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延福郡主忙了个寂寞,转头去了王良娣那里。王良娣告诉她:“阿福被娘娘抱走了,吕家夫人过来把女儿接回家去养病了。”并没有什么新消息。延福郡主又打听太子的态度,王良娣低声道:“很生气!”
“啊?那——”
王良娣摆了摆手:“都不好说。可是呀,大郎这一赌气,恐怕会惹得殿下更生气的。你在殿下面前,千万不要提这个。也不要提你二哥。”
延福郡主道:“我知道了。”
跟王良娣说完了话,延福郡主有点解恨——父亲对大哥有意见了。她不在乎父亲更疼爱哪个儿子,如果二哥能够取代大哥的地位,对她更有利。她的一切源于父亲,又不是源于哥哥!
正想着,却与另一个匆匆出宫的人撞到了一起。延福郡主惊讶地看着来人:“五郎?”
来的是她的五弟,今年十五岁的章旭。章旭是宫人所生,亲娘出身不高,是一个庶弟的典范,常年跟在章昺身后转。
章旭叫了一声:“阿姐。”
两人年纪差了七、八岁,相处也不多,稍有些生疏。还是延福郡主先起的头,问道:“你也要出宫?”
章旭道:“是。阿娘让我去找大哥。”
“让你去把他叫回来?”
章旭道:“是。”
“那走吧,咱俩一块儿。你知道他在哪儿吧?跟着我的车走吧。”
延福郡主带着五弟去了大哥的宅子,磨蹭了一阵儿,就只听到一个劝,一个不听劝,没有新消息。怏怏地回来跟公孙佳交代了一下事情,转头回到钟府气得不想出门了——这一回,她亏了。
公孙佳依旧稳坐钓鱼台,对广安王府的事只字不提。
期间,容府送过来一本抄录好的《退思录》,是上一次公孙佳宴请江仙仙和容瑜答应给她找的容家的藏书。虽不是绝版原装,也是精心抄录的。
送书来的是一个干净清爽的老妇人带着几个温和有礼的丫头。这老妇人自称姓杨,一头花白的头发,步态却未见拖沓。她的表情也与一般仆人不同,虽是恭谦,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自豪。一口地道的官话,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不高不低。一切都是那么的规范,连一根头发都不会造反。
公孙佳唇角微翘,看她叉手行了礼,没有晾着她,用了“媪”这个词来称呼她,让她坐下。慢慢地问道:“府上小娘子可还好?”
杨氏欠身道:“一切安好,小娘子很想念县主。今日命老身前来,一是为送书,二是为送请柬。”
阿姜被杨氏带得,行动愈发端重,上前接了请柬转过来。公孙佳打开一看,这也是上次说好了的,容瑜的生日请帖。
公孙佳道:“我自是要去的。”阿姜闻言,就拿一件公孙佳的帖子转由杨氏带回去。
杨氏又道:“不知县主有何喜好又或忌口,还请示下,敝上好先做准备。”公孙佳看了一眼阿姜,阿姜上前道:“待会儿我与您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