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朔突然推门进来,大声取笑郑富,显而在外面听到了他的话。这位富二代通身名牌,无论是衣服、裤子、鞋还是帽子,在网上搜索同款立马得出一个令普通学生惊讶的数字。
他很张扬,同时很大方。
开学十天不到,他已经请班上全体同学喝过两次奶茶,还经常发放昂贵的进口巧克力、糖果等零食。
此刻,他抱着一颗篮球,他以及身后的人都大汗淋漓。男生的精力十分旺盛,吃完饭后他们就在操场上打球。直到广播响起午休前十分钟的预设铃才慢吞吞进寝室。
白瑞雪听到哨子声,那是生活老师在催促还没进寝室的学生,超过时间,他就要关起宿舍门了。当然也有人不想在寝室,选择在班上做作业看书自习之类的人。
出了一身汗,大家赶着去洗澡。只有欧阳朔站在郑富和白瑞雪身前,捞着篮球,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我听到什么?郑班长又在发表自己那番见鬼的言论了,哗众取宠也不是这样的。看好了,是这样的——”篮球在他食指上旋转,速度比头顶慢悠悠转动的风扇快。
郑富阴沉着脸瞪他。
“可是,哗众取宠是贬义词。”白瑞雪说。
郑富立马夸张地捧腹大笑,脸颊的软肉一抖一抖。
欧阳朔十分不满地瞪白瑞雪一眼,白瑞雪受到波及范围,不太懂欧阳朔的迁怒。孟忍打一个哈欠,叫他上来睡觉,白瑞雪应了一声爬上自己的床。
如今,他们不会再脚对脚睡了,而是头对头睡。偶尔白瑞雪的头发还会越界。
刚爬上去,他就发现床上,一声咔嚓,
“哇,真厉害!这身肉有两百斤吧?竟然把床坐烂了!笑死人了!”
白瑞雪伸头往下看,看到郑富白净的胳膊肉气得在颤抖。
郑富咬牙站起来,猛地向欧阳朔冲过去。
两人打起来了,不时撞到床柱,撞得摇摇晃晃。白瑞雪藏起手机看向孟忍,却见他好整以暇,一边吃着雪花酥一边看戏,嘴里不时加把火:
“大家都是同学,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交流一下美好的同学情谊。啊,欧阳同学用篮球砸到郑同学的胸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打人?幸好郑同学的胸肌富有弹性,竟然把篮球反弹到欧阳同学脸上。真是不幸,欧阳同学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出鼻血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郑同学,你害人家流鼻血了。”
欧阳朔和郑富一齐指着他,“你给我闭嘴!!!”
吵闹声吸引了生活老师,他采用连坐方式,罚501寝室在内的全体学生出去拔草。
正午的阳光十分恶毒,只待了十分钟,背都湿了。
大家怨气道:“澡都白洗了。”“我们又没有打架,凭什么一起罚?!”“这里的杂草那么多,什么时候拔完,是不是不用上课了?”“生活老师说拔到上课。”
一个寝室有十二人,有五人不在寝,逃脱了这次无妄之灾。
七个男生在一间半废弃的屋外清除杂草。这栋屋有年头了,是平屋,很宽。学校今年准备采用它作为高三老师的办公室。
“都怪郑富!”“对啊,自从他说自己见鬼后,总是阴阴沉沉的。”
欧阳朔的两位跟班小声嘀咕,他们离郑富不远,专门说给他听的。
郑富抿着嘴,弯着腰拔草,一言不发。其实他对于在太阳底下晒是很情愿的,自从那天晚上见到了无数漆黑的鬼手,他就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后的几天总感觉身体很凉,那种凉意从掌心和脚心渗透进去,凉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告诉别人自己见鬼,不仅为倾诉,也为寻求帮助。他怕鬼缠住了他,所以大夏天才不热反冷。
这几天,他内心惶恐不安,被自己的想像折磨得两眼昏花,他觉得自己都瘦了。
不过……
郑富瞥一眼前方蹲在地上像一朵蘑菇的男孩,他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恍若是半透明的,不像人类的皮肤,有一种怪异的非人美感。
我真要找他吗?
我真要寻求他的帮助吗?
白瑞雪做事慢吞吞,手指捻着一根草慢慢将它拽出来,再细细放到一旁,理得整整齐齐。而孟忍一拽就是一大把,随手一扔,偶尔扔到身后的人脑袋上,顿时惹得那人骂:“你干嘛扔我头上?”
孟忍奇道:“你怎么在我屁股后面?”
接着,他懒洋洋说对不起,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孟忍耐心告终,他蹲在白瑞雪旁边选一些长得好的野花野草,将它们编织成一个草环,上面点缀几朵粉红、粉白、粉黄的小花。
“看,我编的!”他给白瑞雪炫耀。
“好漂亮!”白瑞雪夸道。
孟忍达到目的,得到夸赞便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他将花环戴在头上,正好挡住刺眼的阳光。他碧绿的眼珠晶莹剔透,金色的光线落下来,流进他眼底,顿时流光溢彩,绚丽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