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腾格拉尔说,“德布雷先生,我有些话想和自己的妻子说。”
德布雷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腾格拉尔如此坚决,象是今天一定要展现他一家之主的尊严似的。男爵夫人也感到很惊奇,并用目光警告他,这种目光本来对她丈夫很起作用的,但这次却毫无效果。
德布雷和男爵夫人对望了一眼,他们的对手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德布雷只好起身告辞,行了个礼,就向外走去,慌忙中竟撞到了门框上。
腾格拉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逗弄了一下那只哈叭狗,那只小东西刚刚还对德布雷摇头晃脑,现在却要咬腾格拉尔,他生气地抓住它的后颈把它扔到了一边。小狗嗥叫了一声,蜷缩到椅垫后面,被这种不寻常的待遇吓呆了。
“天那,阁下,”男爵夫人说,“你进步了!往常你只是粗鲁,今天简直是残忍!”
“那是因为我今天的脾气比往常坏。”腾格拉尔回答。
爱米娜极端轻蔑地望着他,“你脾气很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夫人,”腾格拉尔答道,“因为听了你愚蠢的建议,我马上就要破产了!”
“请你说明白点儿,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得非常清楚,”腾格拉尔说,“假如你非要说不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西班牙公债上损失了三百万法郎。”
“原来是这样,”男爵夫人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你认为这个损失应该由我来负责?”
“难道不是吗?是你提的建议,让我去学那套可恶的理论!以前,听从你的建议,我每次赚钱都分你一份儿,这次你也该来弥补我的损失!”
男爵夫人厉声说道,“你不要总跟我提“钱”。这个字我在我父母家里或在我前夫家里可从来没听到过。”
“哼,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一分钱都不值。”
“真不要脸!”男爵夫人气急了。“你真是庸俗极了。”
腾格拉尔耸了耸肩。“你也没好到哪去,你自以为能言善辩,坚信你瞒过了我。可是,在过去这十六年间,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过失,没有一次曾逃过我的眼睛。你的那些‘亲密朋友’,从维尔福先生到德布雷先生,没有哪一个不曾在我面前发抖!”
爱米娜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但一听到提及维尔福的名字,她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前夫奈刚尼先生,在离开你九个月之后,发觉你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当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位检察官,同他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时,就忧愤地死去了。但我不同,我能够容忍这种事,是因为我的生命属于我的金钱。你或你的德布雷先生能够提供消息使我赚钱时,我可以默许你做你想做的,但现在,除非你能赔偿我的损失,否则,别想我再容忍你的行为!”
腾格拉尔夫人以为她与维尔福私通的事情没人能知道!听了这番话,她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腾格拉尔已经走了,她只觉得自己象是做了一场恶梦。
腾格拉尔去求见基督山伯爵夫人,结果被拒之门外,“夫人不在。”巴浦斯汀说。
“那么,什么时候能见到夫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留下名片,我会禀告夫人的。”
“好吧,请你把这封请柬送给夫人。”腾格拉尔说,“另外,请你转达一下,我希望能尽快见她一面。”
“好的,阁下,我会转达的。”
送走腾格拉尔,巴浦斯汀来到楼上,将信封交给伊林,“腾格拉尔先生还说,希望尽快见您一面。”
“知道了,巴浦斯汀。”伊林拆开信封,对伯爵说,“是订婚宴的请柬,邀请我们去。”
“哦,我也收到了马尔塞夫伯爵递来的请柬。”伯爵说。
“这场宴席一定别开生面,”伊林说,“真可惜,我想欧热妮大概等不到它举办了。这样也好,否则她将收到更多的负面影响——那些来自马尔塞夫家的影响。”
68。婚宴
腾格拉尔隔天再次去求见伊林,又吃了个闭门羹,狡猾的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可是女儿的订婚宴和银行的各种事务赶到一起,使他无暇顾及太多。
很快,到了阿尔贝与欧热妮举办订婚宴的那天。
晚上七点左右,马尔塞夫家各个房间灯火辉煌,大客厅和走廊里,还有楼下的另外三间客厅里都站满了宾客。
阿尔贝穿着一件合身的黑色礼服,打扮得文雅高尚。在距他不远的地方,马尔塞夫夫人正在与客人们闲谈。
人群拥来拥去,喧哗笑闹。随时可以听到一位金融巨头、军界要员或文学名士的姓名,每当那时,人群里便会随着那个姓名的喊声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这些名字大多只得到了摸视的一瞥或轻蔑的一笑。当大时钟机械的钟锤敲打了八下的时候,司仪报出了基督山伯爵的名字时,象触了电一样,全场的人都把他们的视线转向了门口。基督山伯爵穿着黑衣服,唯一的装饰是一条极其
精致的金链,挂在他白背心上让人难以觉察。伊林穿着白色礼服,只在发髻上插了一朵小巧的蓝宝石发饰。他们首先看到坐在客厅一端的马尔塞夫夫人,和站在她身边的马尔塞夫伯爵,就向他们走过去道贺。
寒暄一番后,伯爵问道:“怎么没见到腾格拉尔男爵呢?我们的女主角也没有出现啊。”
“他们应该就快到了,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稍稍耽搁了。”马尔塞夫伯爵说,他看起来比平时要容光焕发,表情也不那么拘谨了。
“姑娘们总是重视这种日子的,一定是在打扮上花费了不少时间。”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