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迹这次答得坚定:“当然不会!”
严岸阔摊开手,仿佛要给他掰开这个道理:“那么,同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烦你的事?”
边迹被说愣了几秒,不得不承认严岸阔有游说和讲逻辑的天赋,一下子把他解不开的结给说通了。
边迹嗫嚅着上前,晃晃严岸阔的手,“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骂我吧。”
严岸阔被他晃得没脾气,但就这样搁置问题不可取。
之前很多次都是,其中一方服个软、撒个娇,便又亲亲抱抱和好,可问题不能这么解决,越粉饰太平越容易滋生裂缝——这是学霸严先生在之前几次别扭中得出的经验。
尽管这样想,但他还是没忍住摸边迹的头发,“你先进屋,等会我们视频谈。”
边迹立刻慌了:“视频?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严岸阔笃定地说:“我家油漆已经重新粉刷好,骚扰人也已经拘留,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家?”
边迹还以为他这是在赌气,慌不择言:“可、可是油漆不用散味道吗?一个拘留了,万一还有下一个呢?你就这么回去不危险吗?”
明明知道油漆有零甲醛无味的选择,这辈子不可能因为惧怕骚扰人而不回家,可他还是拿奇怪的理由做挡箭牌,就是不说出内心想法。
严岸阔只好用他解释连小学生也能轻易辨别的道理:“既然你说不想给我添烦恼,说明在你眼里,我们还是有泾渭分明的界限,那么我就得按照你的底线来,而不是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心安理得地做这个侵略者,对吗?”
边迹眼圈红红的,嘴巴微张,眉头紧蹙:“不会,我没这个意思!”
严岸阔说“我在听”,淡淡地看着他。
“我……我担心你,真的很担心你!”
边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慌不择言的情境下,居然真的能面对内心最深的恐惧和逃避。
“其实我没有再害怕同居了,跟你住在一起也很安心,我从来都没有跟谁住一块这么安心过。”
不知道是真的担心严岸阔会走,还是这么多天积压着的、情绪的释放,边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染上哭腔,“你不是什么侵略者,也不是别人。
“你是……我的一部分。”
边迹说着说着忽然弯下腰,将脸埋在严岸阔身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你别这样好吗,我快心疼死了。”
严岸阔心中一动,无声地抱住他,戴着戒指的手在他脑袋上摩梭。
过了许久,门前的声控灯明明灭灭,严岸阔开口说:“不哭。”
边迹根本忍不住,忍了十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决堤。严岸阔听着心疼,却没有叫停这种发泄,静静地拿出抽纸,帮他擦干净眼泪。
“你知道我到底在气什么吗?”严岸阔认真地问。
边迹带着哭腔说:“气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不是。”严岸阔恢复冷冰冰的语气,颇有如果边迹再答错就会发火的架势,“我气的是,你总是瞒着我,一个人受委屈。”
边迹忽然抬头,瞳孔一动。
“你总是想,别人怎么怎么样,从来没在意自己舒不舒服。被投诉是这样,庭下和解是这样,甚至……可能连刚才同意同居也是这样。”
严岸阔说到最后一点时,边迹着急地抬手否认,但律师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危机、冲突甚至生死。我不想连分享你的委屈都做不到,甚至还雪上加霜。”
这次严岸阔把话说得直白,他相信边迹能懂他的心思。
两个人刚在一起时,总把缺点藏着、掖着,不敢吵,不敢有脾气,一出现分歧就有人妥协,从来不碰真正的问题。可这种解局方式已经不适用了,他们共享了那么多的伤疤和脆弱,该拥有比荷尔蒙更复杂也更多的爱。
?
严岸阔叫边迹的名字,用鼻尖抵着他的,“我希望我们真的完全准备好,融入对方的生活,成为对方一辈子的羁绊,而不是做那种只报喜不报忧的‘酒肉’情侣,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