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陆冷笑,“公子的意思,是要挑软柿子捏了?”
“怎么,你不服气?”
“自然不服!公子所说缺斤少两,自有稽查司管;鱼肉乡里,自有各县府衙管,至于用人付薪,不过是愿打愿挨,我们何错之有?到头来,不过是巧立名目,卸磨杀驴!”
“好,不见棺材不掉泪!”檀琢阴沉道,“我今日就教你死个明白!”
他说着,缓缓从袖中取出两本簿子,“这是稽查司所记三年来买卖纠纷和缺漏税银,这是仅曲通一府所录治安纪要,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上面桩桩件件记得可清楚,我可曾冤了你们!”
两本簿子被他如飞刀般掷到丝绸陆面上,丝绸陆的额角、脸颊顿时被打出血来。常言道“刑不上大夫”,大商便是云州的大夫,于他们而言,这何止是刑罚,简直已经可以算作是奇耻大辱了。
其余诸人,连带傅恒一起,俱都变色。
檀琢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众人中间,“单是这两项也就罢了,可我着实想不到,你们狗胆包天,竟敢将贿赂送到我的房中去!”
那张记录贿赂名单和数目的小小一方宣纸被他以一种奇特的手法扔出,竟如回旋镖一样在姚老爷子和瓷器张脸上划出个血口子,随即又回到檀琢手中。
他冷笑道:“看出清楚了么?刚才没有直接封了你们的喉,已经是网开一面。若我以贿赂之罪将你们都绑了,你们可觉得冤么?”
谁凑了银子托张姑娘将这钱送到王府,他们心知肚明。
姚家和张家算是替大家受难,其余几家莫不心惊胆战、凉汗涔涔。
傅恒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道:“玉郎,不至于如此,你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想必他们会改过自新的。”
檀琢叹气,走到姚老爷子跟前,俯身道:“老太爷,商君车裂,然秦制不死;吴起虽死,却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使诸侯患楚之强!檀琢一介莽夫,偏要效商君吴起,万死不辞!你待如何?”
那姚老爷子脸上唯一的血色便是伤口的血液,闻言已经是双目失焦,也如瓷器张一般结巴起来,“老、老朽以、以为……”
檀琢哼了一声,“也罢,既然傅老与你们求情,我亦非不念旧情之人,便免了尔等牢狱之灾!”
“然”,檀琢话锋一转,邪邪笑道:“刑罚可免,金罚难逃!丝绸陆,你说说,我该罚你们多少?”
一心
丝绸陆倒还算有些骨气,虽心凉个底透,仍勉力支撑着嘴硬。
他冷笑道:“我等已如砧上之肉,任公子宰割罢了,金银多少,岂是我能说的算的!”
“唔,你说的对!既如此,我便随意了。”
檀琢笑着举起右手手掌,与厅中众人看。“五、五万?”姚老爷子颤巍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