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停留在浅色的实木衣柜,安漾飞快打开柜门,对原燃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随后,直接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原燃衣服少,里面剩余空间很大,安漾蹲在里面,不觉得挤,但是黑暗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经常能在他领口发梢能闻到的,清清淡淡的薄荷香。
安漾脸一下红了,开始后悔起了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
安文远推门而入。
视线在屋内逡巡了一圈。
他一眼看到搁在沙发角落里的校服,小小的,袖口往里面折了一折,明显不是原燃穿的尺码。
安文远表情没什么变化,收回了视线,像是没看见一样,温和道,“原燃,昨天你叔叔过来,从家里给你带了一点东西,我存在阳台上了。”
原燃随着他出门,走前,他刻意没有关门。
安漾如释重负,待俩人背影消失,一下从衣柜里钻了出来,拿起校服,轻手轻脚跑了出去。
一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心还扑通扑通跳得激烈。
幸亏爸爸没有发现……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的想。
知道爸爸不喜欢她太多管原燃的事情,安漾从小是乖乖女,安文远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对安文远说的话阳奉阴违。
*
安文远关上了小阳台的门,只剩下他们俩人,
“软软之前在你房间吧。”安文远笑了声,“肯定是担心你,一放学就去看你了。”
少年安静站着,没有说话。
“今天,我在外面找了你一天,没有找到,你没去学校,也没有去医院。”安文远心平气和道。
“你的事情,你叔叔和我说过了。”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关于你的病,都告诉我了。”
少年清瘦的下颌线绷得很紧,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收紧,骨节发白,但是,他只是沉默着,什么也没有否认。
安文远心里有了数,他苦笑了声,“我没有打算送你回去,毕竟,是你爷爷亲自拜托了我,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高二那段时间,我工作很忙,软软被小流氓缠上了,那段时间,是你一直在送软软回家。”
“我只有软软一个女儿,从她妈妈去世之后,一直是我一个人带着她。”想起幼时的女儿,安文远神色很柔软,“看她一天天平安长大,每天叫我爸爸,从小女孩长成大姑娘,是我这辈子,最感到慰藉的事情。”
“她胆子小,晕血,怕生,各种毛病,因为从小到大被我保护得太好,没历过事,但是,我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顺顺利利长大。”
父母与孩子之间,最真挚浓烈的感情。
他一辈子从没有享受过,也没有感觉到的。
安文远说得客气委婉,话里的意思却表示得清清楚楚,怕他不明白,有些话,甚至重复了两三遍。
他不会强行要他搬走,但是,希望在他还住在这里的日子,能离他的女儿远一点,越远越好。
良久。
“我会克制。”少年声音嘶哑,“不会伤到她。”
到时候,要是真的神志不清,大不了,在彻底疯掉之前,他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反正死了,也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