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跟何麟肃有什么关系,现在也不怕告诉我了吧!”
“你真的想知道?”他偏过头来问,烧红的碳火映的他半边面颊有几分邪魅。
“想!就算是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好……事到如今,我也该对你坦白一回,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他拨的碳火“嗞啦嗞啦”的响,除此之外房内异常安静,只见他缓缓抬起头,那扬起的侧脸,乍一看竟与何麟肃有几分相似。
“我爹是武林盟主,但他真正的身份,是夺储之乱中被先皇所杀的兄弟的私生子。他隐姓埋名一直想替祖父报仇,夺回唐家江山。他娶了我娘,但是为了拉拢西禹番王势力,又娶了何麟肃的娘。所以……何麟肃,是我异母哥哥,而我们是唐缙嫡亲的堂兄弟!”
他转过头来观察卫小魂,只见他认真的在听,却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他哪里会知道,狗血的宫斗剧卫小魂看多了,再有什么天雷狗血也惊动不了他分毫。
“所以……你要以你爹的志向为己任,是吗?”卫小魂突然开口替他说,目光里尽是无奈。
“不,是家父更希望我能完成他的志向。何麟肃……他生下来就世袭王爵,又从他母家郑太后年少封侯,哪里会和爹一条心。而我,自出生便被秘密送走,似孤儿一般一无所有。所以,我爹能给的我……便是我的全部。”
“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太累吗,不管怎么说唐缙勤政爱民,并非是个昏君,你们却为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何以能服天下!”
“卫贞魂,你不必再说,这条路既已走了,我就不会回头。可惜的是,你我终究道不相同!”
“既然如此,今日之后咱们便不再是朋友了!”卫小魂说完,伸出手臂朝外一比道:“请!”
何忠杰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身向外走去,他边走边道:“记得金石峰吗,本宗那日与你乘舟退敌,对你……刮目相看,只盼有朝一日,能与你在战场上较量一番。”
“你……就是那邪教宗主?!”
何忠杰回头,哈哈大笑。“正是本宗,好生留着你的命,在战场上等我来拿!”话落,他转身离去,一阵寒风旋进屋内令满室温暖陡然降了几分。
“好,我等你!”卫小魂低喃着,眼睛里却烧起了星芒。
……
连日骤雪,下一时,停一时,看守卫小魂的兵士就未再增加,只余两人一队极有规律的交替执守。
卫小魂认真吃饭,认真喝药,只想着身体快点恢复,便有希望逃出去。不过,令他头疼的是这脚上的锁链,若是这个不除掉,跑也是无用。他试过许多方法,无奈没有工具根本不行,除非他把自己的脚给砍断。
他异常听话的表现终于还是引来了铎夺延。他来到房里四处看了一看,然后警告道:“近日几场大雪封山,你最好不要妄图逃跑,万一遇到雪崩被压死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卫小魂心里恼火,但面上还是平静的回答:“这里好吃好住,只要世子不来为难,我还逃出去找死做什么,你大可放心!”
铎夺延盯了他一眼,轻声一哼。“你只管牙尖嘴利,等雪融山开,咱们便回去,一起去瞧瞧我蓟侯大破古邺关门。”
卫小魂听的直皱眉,忍不住出口讽刺道:“但愿如世子所说,真有那么一天。不过古邺有萧天烈镇守边关,破关一说……还言之尚早吧!”
“区区一个萧天烈?哼!你尽管睁大了眼,看本侯如何对付他!”
铎夺延拂袖离去,卫小魂浑身无力的坐在了床上,萧天烈,大哥,你千万要小心!
……
夜半十分,换班的士兵如常交接,只是最近平安无事,夜晚又太冷,他们就稍微懈怠了一些,替班的兵士先去小解,晚了那么一小会儿。
卫小魂心事重重难以成眠,时常半宿半宿的坐在窗下合衣摆棋。就在此时,他听到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外面有人!
他浑身一凛,立刻把窗推开,瞬间,一个黑影翻身进来,一转身又把窗户推上了。
来人带着异常的冰寒之气,还未靠近就感到周身的温度随之骤降。
“大哥!”
卫小魂朝着那熟悉的背影,激动却压抑的低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