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Jqr7察觉到谢屿崇过于冷淡,姜倚宁很快就收起了笑,挠了挠头,讪讪道:“你们在胭脂铺外蹲守那么久,应该都看到了我只是在门外停留了很久,一步都没有踏进去。如果我是那个所谓的与外夷联络之人,绝不可能站在路边那么长时间,否则就算路人没察觉我有异,我也会被巡逻的官兵抓去问话。不管是为了查出真相,还是为了解你的毒,你都要还我公道,救我出去。”
挟恩图报不是君子所为,若是有选择,姜倚宁还真不愿开这个口。“也许你态度放软些,五皇子也会设法营救你。”
谢屿崇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牢房里的衣物被褥和食盒上。姜倚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嫌弃道:“我可不想与虎谋皮,那些东西待会劳烦大人都帮我丢出去。”
“他前脚把东西送来,你后脚就丢出去,是要撕破脸了?好歹也是曾要一起私奔的情郎,你就如此不留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倚宁从话中听出了阴阳怪气。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姜雪茶,她丝毫不会怀疑其中另有深意,但这话从清风霁月、磊落正直的谢屿崇口中说出,即使语气十分耐人寻味,她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将那点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姜倚宁正色道:“以前是我蠢,看不透他的真面目,所以才被他骗得团团转。但从今往后,我和他就是永不相容的水火,还请大人莫要把他与我混为一谈。”
这决绝的表态,无端令谢屿崇欣喜万分,甚至将积攒在他心底许久的不快都驱散了。“行。”
谢屿崇面不改色,“言归正传,看你在胭脂铺外的神色,恐怕早就得到了那联络点的特征,为何不提前联系我,而是独自行动?”
这是他最在意的地方,她宁肯只身涉险,也不愿意相信他,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提到这事,姜倚宁依旧有口难言。她无法解释消息来源,又如何敢将那些消息说给他?“你误会了,我并不知道联络点的特征,只是觉得那个胭脂铺,设在日进斗金的闹市区,就算掌柜父亲大寿,他也能让伙计照看一阵子,没必要直接不做半个月的生意。这掌柜有钱不挣,实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才觉得那儿极有可能就是寻找已久的联络点。”
姜倚宁掌心里冒出了薄薄的汗,但她仍直视谢屿崇,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破绽。可谢屿崇慧眼如炬,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可以说得通。”
谢屿崇赞同地颔首,接受了她的解释,而后他主动道,“能在胭脂铺外守株待兔,其实不是我调查出来的,而是在一个时辰前,有人给我送了封告密信。”
“等一会儿,你既然知道我是被害的,能不能把我放出去?”
姜倚宁满是希冀道。沉默片刻,谢屿崇摇头:“暂时不行,以现有的证据无法证明你的清白。”
一边去送告密信,一边派人引诱姜倚宁找到烟脂铺,背后之人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她哪是那么容易能挣脱的?姜倚宁叹了口气:“那你能不能派人去保护我母亲?姐姐不在,她一个人在那狼窝虎穴之中,恐怕会有危险。”
“这没有问题。”
谢屿崇颔首,朝暗处使了个眼色。话题再度转回此事上,姜倚宁为了表示感谢,将自己能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而谢屿崇自也是知无不言的。其实从南修仪出现,她就猜到了此事十有八九是姜雪茶出了手。他们俩狼狈为奸,从前为了让她爱上南修仪,里应外合制造了不少偶遇,在外面南修仪温言软语,在府中姜雪茶还一个劲儿地说她和南修仪是天生一对,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此次她刚中计,南修仪就来空手套白狼,和以往似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另一个问题也来了,姜雪茶能以此设局害她,就说明其早就知道了真相,那上一次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姜雪茶是不是暗中插手了白家军械案?一抹寒意闪过姜倚宁的眼底,如果姜雪茶真的在白家蒙冤被灭门的惨案中推波助澜,她定不会轻饶了她!“五皇子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说这一局会不会是他布下的?他刚才可说了让我将计就计,虽然我觉得他因为姜雪茶的缘故,要陷害我与白家,但绕这么一大圈子来对付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的人,太小题大做了。”
姜倚宁语气轻飘飘,含笑的眼眸无声地透露着“你被人盯上了”之意。“无妨,他若是能动得了我,我就成不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屿崇挑了挑眉,颇有些嚣张。与此同时,朝春院里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黑乎乎的汤药撒了一地,药碗连滚动的机会都没有,落地的瞬间就炸成了无数碎片。屋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我是校尉的手下,是来保护夫人的,那碗汤药被下了见血封喉的毒。”
说着,黑衣人变戏法似的丢出一只老鼠。吱吱吱……丫鬟们在床榻周围惊恐万状地抱成一团,想要尖叫,却被吓得失了声。除了黑衣人,谁都没注意到白氏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在药汤上嗅来嗅去的老鼠。汤药并不好闻,但是为了缓解苦涩,姜倚宁让人在里面放了些不影响药效的红糖,所以难闻的药味里还带着浓浓的甜香。老鼠很快就伸出了舌头,飞速舔一口,下一瞬它毫无预兆地从地上弹起,四肢绷直,落地之时已经如同木块一般僵硬。屋内的丫鬟都是未经事的,见状,当即哭哭啼啼起来。白氏心下骇然,浑身抖如筛糠,吞咽几下,她才能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话来:“是,是谁下的手?”
“毒是您府上的三小姐带回来的,而下药的是君姨娘身边的东嬷嬷。”
说来也凑巧,黑衣人潜入姜府时路过熬药的屋子,看见东嬷嬷鬼鬼祟祟,就派人去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