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颔首,“兴许是青泽岛不常有外人。又或许是陈逾静提前吩咐过他们。”
楚晏清难免多看了这些孩子一眼,竟发现这些孩子无论是个头、身形竟出奇的一致,不由得让他想起四莲山见到的那些神色麻木,如行尸走肉般的小道童们。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青泽岛看似寻常,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走到青泽派院落外,几个中等身材、身着黑衫的男子迎面走来,他们神色恭敬地朝二人作了一揖,站在中间那个对二人说,“不知江仙君远道而来,快请进。”
这院落比陈逾静的道场、别院更加秀丽典雅,院内亭台楼榭清幽素雅,奇峰叠嶂玲珑多姿,不像是修仙门派,倒像是风流墨客江南水乡的府邸。
穿过九曲回廊,黑衫男子将二人引至客房。客房内到处悬挂着文人墨宝,令人应接不暇。
江衍来不及细看,只问,“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黑衫男子连忙说,“我乃掌门门下大弟子,赵秀林。不知二位这次到访有何贵干?”
江衍不想打草惊蛇,于是随意扯了个由头,“当初陈掌门几次来三清拜访,与我师兄弟切磋比试,我正巧路过此地,想起与陈掌门几年未见,特来看望。”
赵秀林嘴角含笑,恭敬地说,“掌门他近年来一直闭关修炼,从不接客。二位仙君远道而来,不妨先在青泽小住两日,由在下为二位接风洗尘。”
江衍早知自己不可能见到陈逾静,于是对赵秀林的话不置可否,他默了片刻方说,“好说。这几日我就先在青泽住下,找机会也好向道友讨教一二。”
赵秀林连忙恭谨地说,“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是万万不敢跟江仙君动手的。”
江衍淡淡地笑笑,目送赵秀林离开。
他关上房门,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楚晏清说,“这赵秀林很谨慎,先稳住他,见机而行。”
西风斜阳,暮色苍茫。傍晚时分,赵秀林轻叩江衍的房门,“江仙君,接风宴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还请二位赏脸一叙。”
江衍推开房门,平静地看了赵秀林一眼,“走吧。”
青泽的会客厅装饰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处处考究。两人刚一迈脚进来,几个与赵秀林同等装束的男子便齐刷刷地起身,“二位仙君好。”
江衍扫视他们一眼,“坐下吧,不必客气。”说着,二人便大摇大摆地落座了。
赵秀林连忙吩咐仆从上菜。有西湖虾仁、青泽斑鱼,云梦莲藕酥、奶酪杏仁羹……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上餐桌,接着又有身形纤细高挑的美女高举美酒从屋外袅袅娜娜而来,霎时间,整个房间酒香四溢,还未下口便要将人迷倒。
玉杯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杯中美酒沁人心脾。赵秀林起身向两人敬酒,“江仙君,我赵秀林代表青泽派,祝贺你在昆仑试练拔得头筹!”
接着,他又转向楚晏清,“楚仙君,自我拜入青泽便听闻您的英勇故事,今日一见,实乃秀林之幸。”
“我敬二位一杯。”
说罢,赵秀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不豪爽。
江衍玩味的眼神在赵秀林与手中的玉杯美酒之间不断逡巡往来,几个来回后,他站起身,一口将酒饮尽,“叨扰了。”
一旁的楚晏清既没有端起面前的玉杯,亦没有理会赵秀林的恭维,只是冷漠地端坐在这里,澄澈透亮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就仿佛审视众生的神仙。
几个青泽弟子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得坐立难安,赵秀林的额头上亦平白冒出一层汗珠,“楚……楚仙君可是对在下的招待不满意?”
楚晏清抬了抬下巴,挑了挑眉毛问道,“赵秀林是么?”
赵秀林连忙点头哈腰地走到楚晏清跟前,“正是在下。”
楚晏清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嘴角仍噙着笑意,目光却冷漠严酷,端的是不怒自威,“我楚晏清十二年来未尝下山,不知当今世道竟是用毒药招待客人!”
在场的青泽弟子无不哗然,纷纷如临大敌将手按在剑鞘上,只待赵秀林一声令下。
赵秀林顿时双眼猩红,“哦?你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未免太晚了些么?你这位好弟弟,只怕如今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说着,赵秀林大喝一声,“楚晏清金丹已碎,不足为惧,江衍已身中剧毒,这两人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身着黑衫的青泽弟子纷纷拔剑出鞘。
楚晏清大笑两声,“赵秀林,你家掌门做事不干不净、丢了性命,你难道比陈逾静高明么?倘若江衍看不出这酒有毒,我又怎会放任他一饮而尽?”
“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赵秀林打了个哆嗦,“什……什么?掌门死了?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衍面前的杯子,只见障眼法已破,杯中酒竟还满满当当。在场的青泽弟子无不双腿发软,手中的剑都握不住了。
赵秀林勉强镇定下来,他忙后退了几步,握紧长剑对着楚晏清,“掌门神功盖世,只差一步就要步入元婴了,他不可能死!他不可能死!”
江衍冷笑,“你只知陈逾静离元婴只差一步,可你却没听过我江衍半只脚已经跨进了元婴!区区魔道诡术,于我而言不过雕虫小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