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凡没有说话,张伯话中深意他当然明白,只可惜,心中长叹一声,一阵愁苦涌上心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神色间透漏出些许落寞。
“说什么呢?”灵筠端着菜肴放在桌上,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云伊凡一扫刚刚愁苦模样,起身伸手接过灵筠手中菜肴放在桌上,笑着打趣道:“我跟张伯说,你要是在做下去,今儿晚上我肚非得撑破了。”
灵筠微微撅嘴,笑着嗔了云伊凡一眼,“夸张!”随即朝着院内喊了一嗓,“张婶,饭好了,请柳姑娘一起出来用膳吧。”
稍刻,柳晴儿从后堂走了出来,众人分宾主落座。
灵筠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看着柳晴儿神情哀伤的模样,笑着问:“我说柳姑娘,听张婶说,你是古董铺老板的女儿,怎么会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境地,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柳晴儿张嘴语言,言未出,泪先流,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道:“皇上筹办五十大寿,贝勒常宁总督办,那日他来到我家古董铺,竟让我爹捐出古董铺奉送给皇上做寿礼,我爹自然不从……”说到这嘤嘤哭了起来,“贝勒爷一怒之下,竟让人把我爹活活打死了!”
“啪!”张伯狠狠拍打桌,愤愤道:“这个乌龟王八蛋!”深吸口气,稳住情绪,“这个贝勒爷,当真是无法无天,自从他担任总督办以来,京城的姓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今儿个抓宫女,明儿个拆房,为了缴交什么万岁寿诞税,多少人家砸锅卖铁。”
灵筠冷哼一声,“这个贝勒爷就是好大喜功,一心想讨好万岁爷,这京城啊,非被他折腾的人仰马翻不可。”
张伯双目迸出一丝寒意,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这几日云来茶馆也时常被官兵骚扰,若不是来往的有不少达官显贵,那个贝勒早把魔爪伸到这里了,如今又听的柳晴儿的悲苦身世,早已按耐不住,声音冰冷道:“这个狗贝勒就是个祸害,我看不如……”
“张伯!”不等张伯说完,云伊凡出声喝止,不怒而威的气势逼人心魄,浑身散发出的冰冷让屋中的空气瞬间冻结,似乎也感到气氛有些尴尬,压低声音道:“不要说醉话。”
张伯浑身一凌,云伊凡的个性他可清楚了,虽说平常不拘小节,可若真生气起来也是为可怕的,缓缓坐下,不敢再言语。
灵筠偷偷扫了眼前几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对面的柳晴儿简直都被云伊凡的气势吓傻了,忙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云伊凡道:“哎呀,今儿个是为你洗尘的宴席,干嘛把气氛弄得冷冰冰的,来,喝酒。”说着一饮而尽。
屋里有了灵筠的插科打诨气氛瞬间回温,她自然明白张伯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只是天脚下,杀害皇亲,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说不定张伯等人的身份也会被抖搂出来你,那可就糟了。
想那常宁虽是贝勒,可这京城里也不是他最大啊,总有人能管得了他,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神色中满是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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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得罪权贵
云来茶馆依旧宾客满座。
老王爷也坐在了雅间里吃着小点,等着开场。
后舍内,张婶把珠花递到灵筠手里,有些担忧道:“灵筠啊,你真要这么做啊。”
灵筠照着镜把珠花插好,头也不回,语气坚定道:“那是自然。这常宁贝勒是当今圣上堂妹倩宁格格的独,皇上疼爱格格,对这个常宁也很是疼爱,不然就他那闹法,早被御史上折弹劾了。我想来想起,这京城里唯一不惧倩宁格格势力的也只有老王爷了。”
张婶赞同的点点头,握住灵筠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替京城的姓,谢谢你。”
灵筠装扮好后,缓步走上台。
吵杂的大厅,瞬间落针可闻。
灵筠手持竹板,看着二胡师傅点了下头,一时间二胡那低沉悲凉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万岁爷,过寿诞;贝勒爷,总督办;京城姓遭了难,强拉民女骨肉散,做爹做娘肠哭断,万寿税,由他算,家家户户得奉献,你要不交就倒霉,抓进牢房当罪犯,自从出了贝勒爷,京城天昏地又暗,老天爷,睁开眼,天打五雷轰,劈死这个王八蛋!”
底下的看客,听后心中均是义愤填膺,这个贝勒爷仗着总督办的身份,巧取豪夺,京城中不论官员姓,早对他恨之入骨,听了灵筠的唱词,只觉唱出心声,大家齐声应和道:“天打五雷轰,劈死这个王八蛋。”
灵筠唱的是挺解气,可她忽略了京城消息的传播速,她这边刚开腔骂贝勒,那边就有人将事情传到了常宁贝勒的耳中。
一曲未完,常宁贝勒就带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云来茶馆,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一通乱砸。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看客,这会儿见贝勒爷真的来了,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四下奔逃,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常宁信步走到台前,恶狠狠的盯着灵筠,双眸中满是杀意,抬手一指,吩咐手下人道:“来人,给我乱棍打死!”
张伯、张婶已经将手放在了腰上,为了不暴露身份,刚才他们并没有阻止贝勒的嚣张行径,可若他敢伤害灵筠,那就顾不得许多了。
灵筠心中一惊,这个狗贝勒,也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
她之所以把贝勒的所作所为编成了鼓词当众唱了出来,一来是为姓鸣不平,二来也想让老王爷为民做主。
脚步不自主的往后退,抬眼不住的往楼上瞄,这个老糊涂虫,怎么还不下来管管他这无法无天的侄啊!
老天爷保佑,老王爷你快点出来吧!
也许上天听到了灵筠的祷告,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