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申述了###反革命的反动立场,表示接受拥戴。
经过匆忙的筹备,6月18日,张作霖任陆海军大元帅的就职仪式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这天,怀仁堂戒备森严,两挺机关枪架在门前,全副武装的士兵排立阶前,另有两架飞机在空中盘旋。午后3时半,张作霖身着戎装,满面笑容地入席,南面而立。这时,鸣礼炮108响,随后,张作霖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发表就职誓词,他说:“比年以来,四方多艰,国是蜩螗,中央无负责之人,邪说乃乘机而入。作霖者不忍五千年神明衣冠之胄,沦为异类;三万里城社农商之盛,夷为荒墟,勉徇群情,于本月18日就陆海军大元帅之职。”在张作霖一番邪说后,他的推戴者和“兄弟”张宗昌、孙传芳、吴俊升、张作相等人向“大元帅”行三鞠躬礼,表示祝贺。随后,奉鲁军高级将领也上前行三鞠躬礼,同声祝贺新的“国家元首”,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官升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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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王张作霖(2)
面对这一片“祝贺”声,张作霖似乎满足了、陶醉了,他瘦削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的思绪也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的东北。
1875年,张作霖出生于奉天海城县,14岁因丧父被迫辍学,改学兽医。20岁的时候,东北地区群雄纷争,###不已,张作霖便纠集了十几个人,在赵家庙一带出没无常,打家劫舍,他自己当上了“胡子头”。1902年,清朝盛京将军增祺将他的土匪部队改编,任命他为新民府游击马队管带。1911年武昌起义,张作霖投靠袁世凯,镇压革命党人,逐渐成为东北地区最有实力的人物之一。袁世凯死后,他投靠皖系,被段祺瑞政府任命为奉天都督兼省长。直皖战争中,张作霖窥测方向,助直讨皖,导致皖系失败。从此,张作霖除了以东三省巡阅使一统东北外,势力开始伸入关内,成为影响国内政治局势举足轻重的两大军阀之一。不久,通过两次直奉战争,张作霖击败直系吴佩孚,成为拥有东北、控制北京和天津地区、势力伸展到南京及上海的国内最大军阀。
回顾这一从绿林怪杰到“国家元首”的历史轨迹,张作霖心中涌起一阵自豪感,他环顾左右,俯视阶下,似乎普天之下已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已莫非王臣了。想到这里,他不觉随着满堂的祝贺声哈哈大笑起来。
登基典礼的狂热过后,张作霖开始冷静下来,他心里十分明白,奉系武力称雄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在国内形势影响下,他所统治的广大区域,治安混乱、财源枯竭、民不聊生、政不安稳,就连他的老巢东北也时常后院起火,这令张作霖十分不安。1928年3月29日,张作霖在北京怀仁堂召集文武百官开会,会上他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国家的财政困难日甚一日,中央各部官员的困苦情形我是深知的,希望大家在国家艰难的时候,有卧薪尝胆之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从我开始和大家共勉。”张作霖的语调低沉,可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但是这末日的哀鸣并不能改变他日甚一日的困难局面。
1928年4月10日,蒋、冯、阎、桂四个集团的军队同时下攻击令,对奉军展开大规
模的进攻,张作霖多面受敌,频于全线崩溃,情势大为不妙。
此时,一向扶植张作霖的日本当局也鉴于中国政局的变化,开始趁火打劫,对张作霖落井下石了。本来,张作霖是靠日本支持起家的,自然在很多方面对日本在华利益,特别是满蒙特权,给予很多照顾。但随着国内反日浪潮的此起彼伏,张作霖也不能毫无顾忌地满足日本无可遏止的侵略要求,他不想做一只甘心听从日本摆布的走狗,这就与日本产生了许多矛盾。
5月17日晚上,张作霖正和梁士诒、李宣威等人打牌,日本驻北京公使芳泽紧急来访,张作霖知道来者不善,仍陪笑脸与之周旋。芳泽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求中日合资修筑吉会铁路问题,并诱惑说:“如果答应这个要求,日本可以设法阻止北伐军过黄河。”张作霖可不是三岁小孩,可以被随便哄住的,他不客气地回答:“我们家中的事,不劳邻居费心,谢谢你们的好意。”芳泽见哄不住张作霖,冷笑两声说:“你们打得过北伐军吗?”张作霖有恃无恐,若无其事地答道:“若打不过他们,我们可以退出关外。”芳泽阴沉沉地说:“那时,大元帅未必回得去吧?”张作霖正色地说:“关外是我们的家,愿意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不行呢?”
芳泽见张作霖不吃他那一套,便又提出了“满蒙权益”要求,称中国战争将波及京津地区,如满蒙治安受到影响,日本政府不得不采取措施。张作霖干脆闭上双眼,不予理睬,芳泽见此,更加蛮不讲理地威胁道:“张宗昌的兵在济南杀死几十名日本侨民。张宗昌的军队是你的部下,你对此事应该负一切责任。”张作霖对日本人早就看不顺眼,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他从座位一跃而起,将手里的翡翠烟嘴摔成两段,声色俱厉地对芳泽吼道:“此事一无报告,二无调查,叫我负责,他妈拉巴子的,岂有此理。”随后扔下芳泽,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东北王张作霖(3)
冲突的白热化,使日本下定了除掉张作霖的决心,他们认为干掉张作霖,东北一定会发生混乱,日本便可乘机攫取整个东北。他们将这一任务交给了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由他策划执行,河本即派工兵队选择动手地点,最后,他们选定了南满铁路与京奉铁路交叉的皇姑屯,并决定在此埋下炸药,以炸翻张作霖的列车,如爆炸不成功,就设法使列车脱轨,然后乘混乱之际派大刀队将张作霖砍死。
张作霖这次真正处于四面楚歌之中了,蒋介石的军队行将兵临城下,日本人又如此相逼,他明白自己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得于5月30日召集张作相、孙传芳、杨宇霆、张学良等文武百官在怀仁堂举行会议,在张作相等人的苦苦相劝下,张作霖终于决定关门收摊,率兵退回关外。
5月的中南海,林木荫翳,花瓣满地,张作霖走出怀仁堂,不禁长叹一声,流水落花春去也。他似乎看到,他所苦苦力撑的北洋军政府已忽喇喇如大厦将倾、昏惨惨似黄泉路近。
张作霖决定回东北的前几天,已接到奉天宪兵司令齐恩铭密电,说皇姑屯附近近日来日本人不许行人通过,提请大元帅注意。张作霖对这一消息不以为然,但为了安全起见,他故布疑阵,先是宣布6月1日启程,后改为2日离京,但2日他仍呆在北京。
日本一方面为了探听虚实,另一方面仍想从张作霖手中得到点什么,6月2日午后4时,日使芳泽死皮赖脸地又到中南海来纠缠,想逼迫张作霖正式在“日张密约”上签字。张作霖不但不予接见,还在自己办公室内高声大骂:“日本人不够朋友,竟在人家危急的时候,掐着脖子要好处。我张作霖最讨厌这种办法!我是东北人,东北是我家乡,祖宗父母的坟墓所在地,我不能出卖东北,以免后代骂我张作霖是卖国贼。我什么都不怕,我这个臭皮囊早就不打算要了。”张作霖的办公室与客厅是连通着的,坐在客厅的芳泽听得很清楚,他坐立不安,急得打转。大约过了半小时,张作霖叫人拿出一叠文件,交给芳泽。芳泽满以为大功告成,也没细看,便匆匆离去,待回到公馆一看,张作霖在文件上只写了个“阅”字,并
没签署姓名。芳泽急忙打电话询问,对方说,张作霖已离开了北京。
6月3日清晨1时,张作霖率领一班随从人员离开顺承王府,穿过新绿街道,披着清
冷的月光,从大帅府正门出来。张作霖放慢了脚步。他望着这里巍峨的殿宇、熟悉的花草树木,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那粼粼的湖水,皎洁的月光,在他眼中,都变得伤心惨目了。
1时13分,在水泄不通的警戒中,张作霖一行出现在月台上,告别仪式开始,凄凉的军乐挽歌般地响起,张作霖强装出愉快的表情,左手紧抓佩剑,行举手礼与前往火车站送行的张学良、孙传芳、杨宇霆等高级将领告别。列车缓缓开动,向张作霖的家乡奉天行进,也在向他生命的尽头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