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随着丝乐声响起,三皇子头戴金冠走了进来。
&esp;&esp;虽然没有脚踏七彩祥云,但他却像是有些恐高似的,脚步虚浮,额头冒汗,一张脸更是血气全无,显然伤势尚未好。
&esp;&esp;段娴拿着团扇,腰杆儿挺得直直的,头上戴着金制百花冠,遵照老太监的指示,随着三皇子一道儿出了闺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随着他们,去了前院拜别亲长。
&esp;&esp;“段家的姑娘,都哭得这般匪夷所思的么?”
&esp;&esp;段怡正瞧着热闹,就听到头顶上一阵熟悉的声音。
&esp;&esp;她头都懒得回,直直地说道,“哭得山路十八弯,还不用换气。后人便是再嫁一百回,也不能越过我大姐姐去。毕竟她就是这么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人。”
&esp;&esp;“你们崔家的男人,都是这么清闲,到处吃席的么?”
&esp;&esp;崔子更轻轻的嗯了一声,“上回有水煮蛋,这回有五花肉,这么好的席面,不来可惜。”
&esp;&esp;段怡没有搭话,右脚却是猛退一步,朝着崔子更的脚背突袭而去。
&esp;&esp;崔子更一时没有想到,被她踩了个正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sp;&esp;段怡得逞,转过身来,笑道,“只能吃硌掉牙的硬馒头的人,来蹭流水席不丢人。记得多吃些猪蹄子,以形补形,很有道理。”
&esp;&esp;崔子更点了点头,“小师妹所言甚是,正好我昨儿个抓了一只王八,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去。以形补形,的确很有道理。”
&esp;&esp;段怡气了个倒仰,正准备还击,就听到上头的段老夫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esp;&esp;段娴没有崩住,捂了捂脸,转身抓住了三皇子的手,朝着门外行去。段家众人,忙拥簇着老夫人,追了上去。
&esp;&esp;段怡不好一个人留在原地,亦是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这一到院子里,不由得惊叹了一句好家伙!也不知道何时,下人们已经将段娴的嫁妆抬了出来,摆成了一条一字长龙。
&esp;&esp;段怡从那疯狗与屠夫
&esp;&esp;“玄应军?师兄不是叫人不要再唤自己小崔将军,那玄应军又从何而来?”
&esp;&esp;段怡揪住了崔子更的话柄,揶揄的问道。
&esp;&esp;崔子更笑而不语。
&esp;&esp;“我们剑南军亦是不做那等偷鸡摸狗之事”,段怡说着,心中都是痛。
&esp;&esp;别说什么偷鸡摸狗了,顾从戎正直得像是水泥地上生出来的铁金刚,行军打仗都是大开大合之法,偷袭使诈什么的,在他眼中那都是小道。
&esp;&esp;若非如此,那布袋口之战,段怡又何必去寻贾参军手里的三瓜两枣,直接领着大军便围了。
&esp;&esp;更有甚者,那劳什子皇子,叫他们有去无回便是,至于黏黏糊糊战战兢兢的等着人先出手?
&esp;&esp;正是因为顾从戎的脾性被人摸了个透透,那不要脸的昏君方才嚣张到,敢将剑南道作为皇子考场。不然的话,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孰敢放肆?
&esp;&esp;她说着,又打量了一遍崔子更,“我这是瞧着小崔将军生得俊俏,若是扮了女郎,别说王妃了,便是贵妃都做得的。到时候何止万贯家财,简直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实现你心中所愿。”
&esp;&esp;崔子更一听,脸色铁青起来,“段三娘子,这是让我攀附?”
&esp;&esp;段怡挑了挑眉,“恼了么?你叫我攀附权贵即可,我叫你照搬一回,觉得自己个被小瞧了?啧啧,都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小崔将军比我高上一等?”
&esp;&esp;“比起嫁高门,我倒是觉得落草为寇更有意思,再不济,我还能够在老段家的坟头上,日夜敲打,修建万神庙保佑段家万古长青。”
&esp;&esp;段怡说着,朝着那抬嫁妆的队伍,“也不枉费我那老抠子祖父割肉喂鹰,谋划这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