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宁黑着脸的看着她这位哭包母亲在听完她说的话后,眼泪又汹涌澎湃地往下掉,嘴里直说着姐儿是怎么了?怎么净说胡话,反而把叶瑾宁气得转身不想说话。
柳氏在房里呆了一会,知道叶瑾宁刚醒需要静养,也就止住了眼泪,叹了口气去了外间绣花。
叶元狩回来时,方氏就哭哭啼啼去诉苦了,叶元狩不出意外地发了火,直接唤了人把叶瑾宁叫过去。
叶瑾宁浑身不舒服就被通传叶元狩要见她,她心下感到不喜,尤其是脑袋那一块还滋滋的疼,正想拒绝,就看到边上的柳氏欲言又止,愁苦又无奈。
叶瑾宁看了一眼,只得把不乐意咽回肚子里,绷着一张脸起了身,在丫鬟的服侍下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忍着额头的难受,去了叶元狩的书房。
如果说叶瑾宁绷着一张脸是面无表情中活像个精致的泥人,那么叶元狩绷着一张脸就是叶瑾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没还。
人的缘分都是上辈子注定的,这辈子能成为父女,要么是上辈子她欠了他,这世要回来报恩,要么就是上辈子他欠了她,她得回来讨债。
叶瑾宁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一点,一直绷着脸背对着叶瑾宁的人总算是转了身,这让叶瑾宁看清了他的脸,同时还有他的命格。
叶元狩,生于绥和三年,祖上曾任叶国公,乃秦氏和叶州第三子,是叶氏一族第五代最出息的子孙,绥和二十三年的榜眼,一生守旧,碌碌无为,为人刻板迂腐,不知变通,皇帝虽惜才,却看不上他的做派,故终身在翰林院学士的位置上不曾挪动,晚年萧条。
典型的早年富贵,晚年凄凉的命数,也是个倒霉命格。
叶瑾宁张了张嘴,有心想提点他两句,毕竟占了人家闺女的身子,总得尽点孝道。
就听得叶元狩怒斥道:“你这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叶瑾宁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我为何要跪下?”
“你这孽女,冲撞了小侯爷不说,还诅咒方姨娘,张口闭口咒人去死,我竟不知我这府里养出了这般好女儿,现在还敢顶嘴了?还不快给我跪下!”
叶瑾宁定定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眸中带着不解,“小侯爷那事,等我见了他,我自会定因果,至于方氏,她命中早衰,人中短小,嘴小且薄,明显的短命之相,本就活不过三十二岁,死于绥和四十年三月十日,这是早就定好的命数,我既然看到了,就应该跟她说实话,好让她提前做好准备赴死,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有些人总喜欢趋利避凶,听不得不好的话,难道不说出来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
叶瑾宁在佛祖底下是修行过的,始终谨记着‘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
叶元狩气得不轻,“孽女,你竟还不知悔改!”
“我何错之有?这书房上写着为人坦荡,明镜高悬,不也是在教导我们做人要说实话吗?不说实话死后是会进拔舌地狱的,”叶瑾宁作为曾经的出家人,始终谨守佛戒佛规,最是忌讳犯五戒的事,尤其是不妄语这一点。
叶元狩一噎,这话说得他还真不好反驳,若反驳了,不也在打脸他的为官之道?
“好好好,我且问你,如果有人也提着你的鼻子跟你说,你活不过今晚了,你作何感想?”
叶瑾宁皱起好看的眉头,像在看傻子似地看着他,“如果我注定活不过今晚,那也是我的命数,我自会三薰三沐,拾缀好我自己,安排好身后事,等着赴死就是。”
叶元狩气得发抖,就听叶瑾宁摇头叹气道:“您就是太爱操心了,晚年才会被不孝子带累,散尽家财,妻离子散,落得个衣不蔽体被冻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