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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词穷,而是很多的问题一股脑涌上来,几乎堵得她舌根发僵。
手臂上微微一重,是桑寻重新挽上了岑姣的手臂,“我那天听到哑叔说话,也吓了一跳。”桑寻声音顿了顿,而后看向哑叔,“只是那时候,担心你的事儿,没顾得上纠结哑叔这么多年装聋作哑的事情。”
“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哑叔看了岑姣和桑寻一眼,他微微垂着眼,“桑寻,你刚刚被阿南接到山上来的时候,我的确听不到,也说不出话。后来,治了十多年才勉强能够听到,能够说出来。”
“阿南叮嘱我要少用嗓子,加上这些年同你们比划手语早就习惯了。”哑叔悠悠叹了一口气,“便一直没有同你们说过这件事。”
“哑叔是要瞒着我吗?”岑姣轻轻眨了眨眼,她嗓音微微有些发干,看向哑叔的时候,有些委屈,却又觉得这委屈来得莫名。“哑叔不想让我知道你能够说话,是不想我去追问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受伤。”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有好奇,不会因为好奇去刨根究底,也就不会在之前,就发现你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了,是吗?”岑姣问。她吸了吸鼻子,并没有落泪,只是鼻腔微微有些发痒。
哑叔猛地抬头看向岑姣,他摇了摇头,力道很大,仿佛是在十分坚定地反驳岑姣的话。
可等张口解释,却又发现无法替自己和桑南开脱。
从一开始,桑南替赵侍熊续上十五年的命,要他松口让岑姣上梅山,打着的,不就是万一梅山出事,岑姣就是活着的,能够填补缺漏的存在。
后来……
无论后来的事情如何变化,假意如何变成真情,一开始他们抱着的念头,都无法辩解。
过了许久,哑叔才苦笑一声道,“阿南这些年,一直都在想法子找到能够替代你的东西。只是时间太短了姣姣,时间太短了。”哑叔抬眼看向岑姣,他眸光闪了闪,那张平日总是敦实稳重的脸上,竟满是痛苦,“姣姣,我们也好,阿南也罢,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不入峰上的山石消失,那是注定的事情。因为那块石头,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梅山,可如果镇山的山石消失,天破一个口子,姣姣,从前铁桶一般牢固的梅山,反倒会成为那些异兽怪物的通道。”
“异兽怪物?”桑寻有些奇怪地看向哑叔,“什么异兽怪物?”
哑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看向岑姣,“姣姣,你见到了蛟龙,应该知道那样的异兽,如果重新出现,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岑姣哈了一声。
是极为短促的气声。
过了好久,她才轻声开口道,“哑叔你和我说这些,是想我自愿的,去当那什么补山的石头吗?”
“不,不是。”哑叔看向岑姣,他有些迫切地解释道,“姣姣,我只是想告诉你,阿南做这些是有苦衷的,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别的法子想要既保全梅山又保全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她。”
“姣姣。”哑叔的声音中,竟是多了些祈求的底色,“你可以怪你师父,但你不要恨她。”
岑姣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盯着哑叔,没动,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开口,“师……她选中我,是因为我姓岑,因为我身体里流着的血吗?”
哑叔缓缓点了点头。
从他的口中,岑姣知道了更多有关岑姓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