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梦还是平行世界?”
“做梦为什么还不醒?平行世界那自己做了那么久的产出岂不是就此停更了?”
“如果是重活,那么……”
坐在圆桌,哦不是书桌前的蒋小周终于有了短暂的思索时间。
然而很快,片刻的宁静被男人打断。
“东西收拾好了没?”
“啊?没……”
“没收拾好还不赶紧收拾,愣着干嘛?”
蒋小周愣愣地抬头看着眼前走进来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此刻也没了早上那乍看下的显得格外梦幻的感觉。
女人还没走时候,男人除了一开始的反驳,后来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态度。
女人走后,男人对上蒋小周的态度说不上大变,但总之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有了自己的脾气一样。
可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郁气笼罩在男人身上,这让蒋小周心里实在开心不起来。
也是,蒋小周和父亲关系真正好起来,还是在她高中寄宿的时候。
在那之前,蒋小周从小在母亲的洗脑下,对父亲有很深的偏见。
“懦夫”是她对父亲的看法,“无能”是她对父亲的见解。
而眼下的这个时间节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是男人厂里效益不好,和一众工友被迫下岗好几年的节点
男人和厂里的工友们跟厂里争了很久,不能平时连工资也拿不到,想办个提前退休还始终办不下来吧。
记忆中这几年男人就做做零工,并没什么正式的工作。
毕竟他所在的厂子是个国营企业,即使它一天一个消息。
今天说厂子要改制,明天就说厂子要合并,大后天就变成了要破产,一个月后就变成政府接管了。
然而零工也不是那么好接的,男人虽然一身本事傍身,在厂里的时候还是个技术工。
可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幼子毕竟是从小受尽宠爱,哪里真的吃的了苦到处给别人打零工。
吃不了苦又眼光高的男人和厂子就这么轴上了,反正男人母亲还会给补贴,家里女人也能挣钱,厂子的事说不定哪天就解决了。
男人本以为厂子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就算破产也会给工人补偿,就算合并也能继续有班上。
总之是不管厂子要不要他们这些人,他们也能有钱拿。
谁知道这一等,就从千禧年前等到了2015年。
听女人出门前那一番话的意思,蒋小周知道了,看来是男人又一次的“失业”了啊,就是不知道这次失业了有多久。
男人自诩清高低不下头,却又否认不了靠母亲和老婆养家的事实。
结果就是外人对他靠老婆养家的事情心知肚明,他还每次拿着老母给的补贴装大方请客吃饭。
知道的人对他嗤之以鼻,不知情的也懒得知道,反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蒋小周曾经其实很不理解父亲的做法。
直到后来她那清高的父亲独自一人为了养大她,终于低下了头给人干起了保安。
她这才有了丝丝明悟。
都说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亡,只剩归路。
她的父亲早就只剩下归路,她何尝不是她父亲活下去的动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