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明和李文辉,两个人代表了他十九岁的所有经历。李文辉与他无亲无故,他尚且觉得郁闷,而白万明是他的亲生父亲。
一个在儿时的记忆里慈爱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他想不通,也看不透,他不知道是因为人性,贪欲还是金钱世俗。
白万明似乎清醒了一点,也许是因为韩夏手上不容反抗的力度,或者是对即将到来的遭遇有些预感,嘴唇颤着在喊着什么。
“阿冬……阿冬……我错了……”
冬天太冷了,白冬一点都不喜欢冬天,他觉得整颗心都冷透了。
“你就是个畜牲。”白冬骂了一声,他退后两步,将后背抵在了冰冷又光滑的墙壁上。刺骨的寒意隔着衣料渗进皮肤,无法缓解。
他找了根烟点上,慢慢地吐着烟雾,他躲在黑暗里看着那烟头上的星星之火,看着白色的烟缭绕进空气里渐渐消散。
“白冬之前已经帮你还那三百多万,你但凡有一点点愧疚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韩夏压了声音,那声音又冷又平淡。
“他要了你的钱吧,他卖了多少次给你才攒……操!”
韩夏皱起眉,手上猛地发力,只听白万明的肩膀处传来了一声骨骼擦动的脆响。
“把你的嘴闭好,不然我废了你。”
宋琛来的很快,身后还带着另一个人,大g的车顶上拍了盏警灯,两个人都穿的是便服,估计不是从警局出来的,可能是刚巧在附近。
白冬抬眼望着那两个人,他虽然对宋琛有所耳闻,但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那人的皮肤有些诡异的惨白,个头竟跟韩夏差不多,只是过于瘦,好像身体并不健康。但一双眼睛又狠又锐利,像狼,又像是一把尖刀,能刺破所有的迷雾。
而宋琛身后的那个人却身材健硕修长,不怎么说话,眼神扫了一圈便倚在了车门上。
“哪个啊?里边儿靠墙抽烟那个小帅哥,还是地上趴这个?”宋琛调笑了韩夏一句,走过去蹲下来给白万明拷上了手铐。
“别扯,验完尿送戒毒所吧,想办法关一段时间,他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韩夏站起来揉了揉手腕。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不去局子做笔录,你带人回去的时候处理一下,不要把我扯进去。”
宋琛点了点头,让身边那个人把白万明弄到车里去了,他抬眼看了一眼白冬,目光回到韩夏脸上,有些不满:“你接媳妇儿下班也能给我整活儿。”
“你这眼力赶得上福尔摩斯了。”韩夏轻轻一笑,双手踹进了大衣的口袋里,没有想跟宋琛掰扯的想法,说了句改天请客吃饭。
“那车你的吧,违停啊。”宋琛的下巴扬了扬,看着韩夏停在街对面的车。
“下次不了。”韩夏没回头,朝白冬走了过去。
白冬望着烟头的火星有些出神,韩夏走过来也浑然不知,直到韩夏抢过他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
烟头上的烟灰在和地面碰撞的时候火红一刹,碎开几点火星又很快灭了下去。
“别抽了。”韩夏用指尖勾起了白冬的下巴,在黑暗里隔着口罩轻轻吻过那两片微凉的嘴唇:“你放心,他去了戒毒所,在那里不会有事。”
白冬点了点头:“对。”
这种债务不受法律保护,应该不会有人找白万明要钱了。
韩夏揽住他的肩膀往车里带:“别想了,车里有灌汤包,估计都凉了。”
车里不比外面的冷风摧人心肝,温暖而干燥,并且充满了鲜香的味道,好像要安抚白冬不安的心情。
韩夏从后座把打包好的蟹黄灌汤包放在了白冬的腿上,还没凉透,食盒底部一片温热,浸得白冬腿面上暖融融的,其实刚买来的时候是烫的,那家的生意向来好,韩夏排了很久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