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横斜来一支月桂,淡雅清香扑面,谢依柔好险没打出个响亮的喷嚏,忍住后茫然抬眼。忍出泪花的眼中,是张陌生面孔。
与她年纪相仿,骄艳一身红。
……这谁?
许是谢重姒脸上笑意太过亲切,谢依柔下意识接过花枝,呆呆开口:“多、多谢……这位姐姐是?”
“按辈分来,本宫是你堂姐。”谢重姒徐徐道,“叫我声姐姐,倒也不错。叔父前年来京,恰逢我远在京外,没有登门造访。改日有空,理应见拜。”
谢依柔在心里转了圈称呼和关系。
堂姐?
叔父——是称呼她父王吗?
那她是……
谢依柔:“!”
淮北王谢民是皇族没错,但和谢策道一表三千里,并非亲生兄弟。
能封王承侯,全仗着早年征战,落了腿病,圣上怜悯,册封淮北王。
所以谢重姒乍一说“堂姐”,谢依柔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才后知后觉——
这难道就是尔玉那个混蛋?!
谢依柔又一瞥寸步不离的叶竹,腰间的宫中令牌纹路刻字,都是一等掌事宫女才有的。
谢依柔:“……”
背后语人,被正主撞见,不可谓不尴尬。
谢依柔难得羞恼:“原来是尔玉殿下。您的话,安荣不敢要呢。”
“哦。”谢重姒也不恼,挥了挥手,示意旁边慌忙行礼见拜的众人平身,笑眯眯地掏出锦囊袋,倒扣出个饱满莲蓬,塞给谢依柔,“那吃几颗莲子吧。”
谢依柔第一次遇到这种强买强卖的“土匪”,刹时惊了,等掌心托住莲蓬,又听到谢重姒解释:“上次让叶竹带太医叨扰,是看莲嫔宫宴那日,你也缺席未到,怕京中酷热,你久居淮水阴凉处,不习惯生了病,又没个合适郎中在侧。算是越俎代庖啦,过意不去,抱个歉。”
谢依柔因为装病,被父亲训了顿,还在怄气,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脚。
谢重姒又道:“戚贵妃和我念叨你,说京中族人,也就你我同辈,让我多找你聊心。早就想见你了,可惜上次你未来,今儿才见到——一见如故。”
她语气真挚,让人感觉是在掏心挖肺待你。
谢依柔思绪被带着走,心想:一块玩的姐妹不都说,堂姐嚣张跋扈,和太子殿下般,都虚有其表么?
和她们说的,不大一样……
她这么想,眼轱辘一转,在京中贵女脸面上转了圈,就见到这群好姐妹心思各异地低下头,表情倒是没什么异样。
谢重姒本就蹭个面熟,见谢依柔不说话了,似是沉思,拍了拍手准备离去,道:“本宫去看名单册和席位了,先行一步,诸位自便。”
京中圈子,有温馨情谊,但人多嘴碎,她敬谢不敏。
待谢重姒走出许久,谢依柔还在严肃地看着左手花枝,右手莲蓬,和两份从天而降的“大礼”相顾无言。
还是有世家小姐怯怯开口:“郡主,毕竟殿下赐的,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扔了。”
谢依柔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为何要扔?”
说着剥了颗莲子放入嘴里:“我最喜欢吃莲子啊。扔了多浪费。”
世家小姐:“……”
谢依柔吧唧着嘴,自言自语:“你们说,方才说她坏话,没被听到吧?”
又自问自答:“定是没有,否则也太尴尬了!”
忽然,谢依柔想到了什么:“你们刚刚,是不是有人提到,要整她?”
开口的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世家小姐,声音小了不止一分:“……是啊。”
谢依柔脸色一变:“怎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