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七。
申屿望着面前的七个大小不一的套娃发愁。一沓未写好的黄纸堆在她旁边,正躺在桌上等着她填好收件人的名字。
她看着面前的阮芗,问:“我们会被打吗?”
阮芗斩钉截铁地摇头:“不会,谁敢打我们?”
“收到礼物的所有人。”申屿将七个套娃收好,丧气道,“你跟大家说年假回去会给每个人送七件礼物,可这就一样。”
阮芗遮掩道:“这不刚好七件嘛,贪多嚼不烂。”
把自己的新年礼物用舆论包装得高级难求,收回礼时拿到好货的几率更大——阮芗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放年假前的两个月就放出消息,扬言要送给枕棋氏里所有人七件礼物。
申屿抓起那个套娃摆弄一阵,不太确定地发表观点:“我们的镇守地在澳洲,送俄罗斯套娃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阮芗深有同感,她知道做这种事被大的风险很大,但为了丰厚回礼她愿意一试。申屿没做过这种勾当,显然有点坐不住,阮芗掏出八卦镜道:“你先别准备后事,我传个迅给鱼肠探探口风。”
鱼肠此时在微生汴屋后的潭边。阵法构筑的屏障遮挡了瀑布的分流,用符纸抽干潭中的积水,堆积在池底的尸骨露出来,由泯芳带队负责清理,沉积太久分不出哪个是周引练哪个是周绦。
借着唐蒄和宋迤的创意和助力,无名山转移到了映照万物的镜真身上。对镜真来说只是镜子里空间挤一点而已。李乘风拿着便签本跟朔星清点尸体数量,以便接下来逐一安葬。
如今看来尽早处理掉尸体才是正事,大家都苍白着脸色,没有一个不是硬着头皮做的。尸体的腐臭本就让人不适,更不用提那些人里有的还和鱼肠说过话。接到阮芗的通讯,鱼肠立即有借口到旁边缓一缓,她跟泯芳打过招呼,小跑到旁边的林子里。
“鱼肠,好久不见了。”阮芗客套一句,立马进入正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山上情况怎么样,大家的心情都还好吧?”
“我们在清理潭里的尸骨,气氛沉重死了,跟刚死过师祖似的。”鱼肠疲惫地长叹一声,忽然又笑着说,“我可是翘首等着你那七样礼物,干了这么累的活,也算是给我的犒赏。”
阮芗和满脸恐慌的申屿对视一眼,赶忙讪笑着准备糊弄过去:“哈哈,今年我们可能回不去,特别忙。”
“不存在回不来,又不用买票坐车。”鱼肠没听出端倪,说,“辣子鸡前辈会出席今年的年宴,资助过我们的程玉一家也会来。听说余小友很喜欢你的著作,不要到你的亲签誓不罢休。”
那本书是阮芗这些年来实打实积累的经验,不受欢迎是不可能的。她听见这个便来了兴趣:“余小友也要来参加年宴?”
鱼肠嗯一声,说:“那可不。余小友是师祖和辣子鸡前辈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计划能成功她是功不可没。”
“没想到她那么喜欢我写的书。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回去一下。”申屿站起来要抢八卦镜,阮芗抬手示意申屿别打岔,例行公事般问道,“周锦小友和渺渺呢?她们近期过得还好吗?”
鱼肠估摸了一下自己离开的时间,是时候回归岗位。她急于结束话题,道:“想知道就自己打电话去问,我这里还有事要办。”
“哎呦,我没空。接下来这两个月你都别联系我,我要去打零工。”阮芗对着空气挥手,“替我问候周锦小友和渺渺,拜拜啰。”
阮芗把八卦镜倒扣在桌上,申屿担忧道:“你还敢回去?”
“辣子鸡前辈对我有恩,我得想办法当面感谢她救我脱离苦海。”阮芗愁闷道,“这么一来,只能找人借点钱了。”
申屿问:“找谁借?”
阮芗翻号码簿:“找有钱人呗。”
等阮芗挨个打电话找上程玉时,熄灯后的宿舍里,众人将小桌板拼在一起,亮着台灯垫着泡沫垫聚在桌边看书。
这对安鹏举来说是个极为严峻的挑战,那些小字烙在眼睛里,手拉手在脑海里围着篝火跳舞,一个接一个往火里跳,尽数烧成灰烬。她盯着书本,一个字没看进去,看进去的也照样忘。
唐霖平时喜欢追着余燕子借《知音》,但看起正经书来却毫不含糊。她在安鹏举昏昏欲睡的时候迅速翻完整本,抬头看见安鹏举犯困,拍醒她道:“看你这么困,给你表演一下我的绝技。”
谢昭阳道:“你要炖掉自己来给小安补身体吗?”
周锦也坐在桌边看书,听她说起这个脸色一变,唐霖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我不搞那种低级趣味,我是高雅人士。”
安鹏举打个哈欠:“那你要表演什么?”
唐霖震声道:“倒背《阿房宫赋》。”
渺渺不屑地翻个白眼,怪腔怪调地说:“这有什么厉害的,你要是能倒背你昨晚留在厕所里那本《知音》,我就服你。”
余燕子想不出解题思路,抬起头说:“这哪是一个量级的,人刚开始要背的是书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玉的手机铃声打断,正好是程遂与唐蒄联袂演绎的《妈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程玉在阳台洗衣服,听见那铃声便喊道:“帮我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