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做啊。她想到了她的父亲和死去的母亲。她这一生最遗憾的是没见过母亲的模样,记得父亲说,母亲是在她三岁时出车祸死的,可惜三岁时的记忆她已经模糊了,留在她脑海里的只是母亲在照片里那永远不变的微笑。小时候,她记得经常吵着父亲去找妈妈,后来长大了,懂事了,只是在心里会偶尔想起母亲。但是现在,母亲的微笑非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小时候的念头又重新占据了脑海,急切地想见见母亲;对于父亲,她一直心存内疚。他是做科研工作的,平时工作本身就非常辛苦,每天回家还得来照顾她,为她做饭,哄她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为她做早餐,然后送她去幼稚园。
想到这里,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小时候不懂事,没想到这些,长大了忙于工作,顾不到这些,直到此时此刻,在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父亲啊,女儿对不起你,你含辛茹苦地将我拉扯成人,而我现在却要把你抛下,留你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孤独和伤悲!
身体还在往下坠,她已经能感觉到风吹来的水汽了,这是死神的气息,在下几秒她就要离开她的亲人了,她想到了肖扬。
她还记得跟肖扬认识时的场景。那是在两年前,那天因手头的活儿多,下班有点晚了,在走到一个暗巷时,遇到了一个抢劫歹徒。世间任何一对恋人相遇真的是缘份巧妙地安排,那晚肖扬正好办完一个案子路过。
肖扬救下她后,看了看表,十二点过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怪她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路上瞎逛,就算要逛也该让男朋友来陪。当时她听了后很气愤,把刚刚的危险忘了,也瞪着肖扬说,没男朋友是我的错吗,本姑娘没人要怎么了?你警察了不起啊,警察的任务就是保护市民的安全,朗朗乾坤下,有人公然抢劫,说明是你们的工作没做到位。本姑娘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送我回家吧。
肖扬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着她嘟起的双唇,认真的样子,好像真是他错了似的,必须送她回家才能赎罪,他不由得笑了,从当警察以来,还真没遇上过如此刁蛮的主儿。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浮出一抹浅浅的笑,多么奇妙的相遇啊!在后来的日子里,你几乎是在我的“欺负”和“压迫”下过来的,可是我们相处得却是那样的融洽,也许这就是缘份吧,上天安排的缘份!
肖扬,亲爱的,我只能留给你这些甜蜜的回忆了。我许了你一个未来,但无法给你结局了。对不起,亲爱的,原谅我吧,我不能实现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诺言了。但请你相信,你的女人没有给你丢脸,她是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牺牲的。尽管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心理上的安慰了。
突然,她只觉一阵刺骨的寒冷,“扑通”一声,她一头栽入了水里,随即一个浪头打来,淹没了她的身子,她感到一阵窒息。由于水的压力和突然传来的寒冷,一时禁不住呼息,一股海水灌入了鼻孔。
她拼命地挣扎,当她努力地浮出水面,睁开眼看时,只见海面上的浪头若排山倒海般袭来,那巨浪像一堵堵水墙,足足有几十米的高度,一眼望去,海天一线,铺天盖地,人在其间,不过沧海一粟。刹那间,她万念俱灰,亲爱的,永别了!
十六
飓风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冰晶带着暴雨倾泻而下。北冰洋上,巨浪滔天,几个浪头过后,晓月和黎艳几乎昏迷了,熊天奇和几个男的尽管已经知道生还的希望渺茫,却还是死死地抓着她们,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正在大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灯光闪烁。熊天奇不由得精神一振,大喊,“救援艇来了!”
这一声喊比什么都有用,晓月和黎艳迷迷糊糊地听到这声喊,都睁开了眼睛,只见一缕灯光缓缓朝这边移近,不禁喜极而泣,啊,苦难终于要过去了!
当救援队把北极科研队获救的消息传到气象科学研究所时,全厅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李元浩当即把这消息传达给了严正,严正当时正专心DNA研究,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老泪纵横。
杜小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也着实感叹了一把。严正擦去泪水,抬起头说,“灾难真正来临了,不用多久,伦敦、纽约、东京、孟买、加尔各答等大城市很快都将从地球上消失。”杜小平倒吸了口凉气,“那怎么办?”严正说,“我已经向联合国宣誓,在半月内破译‘闲置DNA,我们没有时间了,快工作吧。”杜小平慌忙应了一声,帮着严正工作起来。
杜小平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这项工作了,尽管他刚入门径,但人都有探奇心,他觉得这是一项极有挑战性和探索性的工作,如果你坚持,前面会有让你大吃一惊的东西在等着。他现在非常想知道藏匿在密码后面的答案,众所周知,人类是从猿进入而来的,那么猿是从何而来的?真的是外星人用基因制造出来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人类的历史将需要彻底地改写了。
现在,严正已通过《拾遗记》推理出了外星人的存在,并在对人类有着极大的影响,甚至可能在炎黄时期或者更早就介入了人类的生活,接下来的是,在人类还没有文字的时候,外星人会留下什么符号来告诉人类他们的信息?
在杜小平的思想里,人类除了文字和图形是很难传达讯息的。那么,当时外星人会想到什么?
关于这一点,严正也很纳闷,他甚至翻阅了大量的甲骨文也没有丝毫发现。
眨眼间三天过去了,还是毫无进展,严正有点沉不住气了,第四天凌晨,严正摘下眼镜突然开口骂了一句,“妈的逼!”让杜小平吃惊不己,他没想到一个教授级的人物居然也会讲这种粗话。
正在杜小平怔愣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杜小平转身向门外,这时天才朦朦亮,天空还挂着星斗,只见从门口跑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杜小平认识,正是肖扬,另一个女的却不认识了。那女的看到严正,脚步嘎然而止,站在门框边望着严正动也不动,一串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严正突然看到严晓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他听到北极的情况,听到她遇难的消息时,他曾经绝望过,如今见到她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激动得浑身发抖。半天才叫了声“晓月……”
晓月在北极经历了两次生与死的考验,两次都是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时乍见到亲人,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这是真的,感觉这是梦,一个美妙的梦。她看着严正头上那白花花的头发,看着他一脸的皱纹,爱和愧疚一起涌上心头,“爸……”跑过去一头扎在严正怀里,放声大哭。
严正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拍着晓月的背,喃喃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女俩哭了好一阵子,肖扬走过去说,“爸,其实晓月昨天就回来了,在医院里休养了一天,今天醒来时,再也忍不住要跑过来见你。”严正笑笑,“傻孩子,应该把身子养好嘛。”晓月这时已恢复了常态,拉着严正的手撒娇,“人家不是想你了嘛。”严正看着女儿,不禁大笑起来。
杜小平看着娇弱的晓月,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在北极两度经历生死的人,不知怎么的,他猛然感到一阵惭愧,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有勇气和胆量去北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曾想过避难。
严正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就拉着晓月走过去说,“这是杜小平,我的新助手。”晓月打量了下杜小平,伸出手去,“你好。”杜小平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伸出手说,“你好,欢迎你平安回来。”
寒暄了几句,晓月转首朝严正说,“爸,你的项目研究得怎么样了?”严正说,“就是最后一步想不透。”晓月笑着说,“哦,没想到严大教授也有想不透的问题。”严正摇头苦笑,“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但有时候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肖扬忍不住问,“什么问题?”严正说,“好,就当是个谜语给你们猜猜。”晓月一听猜谜语,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拍手道,“好啊好啊!”
“在还没有发明文字的时候,人类会用什么传达信息?”
“肯定是用眼神、手势,还有图案。”晓月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