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宝十五年七月十二日,唐太子李亨于灵武南门城楼,登基称帝,改年号为至德,尊原来的皇帝李隆基为上皇天帝,并于同日派使者入蜀向李隆基上书报告。
当灵武城中的军民都聚在城楼前观看这场登基大典时,来自千年之后的厨子李俊毅却刚刚才从睡梦中醒来。。。昨晚李泌在他这里呆到快三更天才走,害他困了个半死。
才刚刚穿好衣服,尉迟翎一把推开了房门,冲着他道:“你可算醒了,我都过来好几次了!”
“咳咳,这个。。。翎姐,我这里怎么说也是私人住宅,你这样。。。喂喂,你拉我去哪里?”
“少说废话,为了等你吃饭,我和娘都饿了半天了。”
他很快被拽到了隔壁屋里,只见程氏和程子裳果然都坐在桌前等他。
带着五分忌惮和五分感动的他,终于还是坐到了饭桌前。还没动筷子呢,突然隔壁屋里传来一声响动,接着又似乎响起一个微弱的人声。
他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一道布帘后传来的,忙问道:“这屋里还有人?”
尉迟翎起身过去,掀开了布帘,帘后竟然是一扇铁栏杆。栏杆后的小房间里摆着一张床,隐约可见床上有人正在翻动。
“那是谁啊?”李俊毅还是第一次到这屋里来,对那道铁栏门和屋里的人都很好奇。
程氏回答:“那就是贤侄你抓来的突厥女人啊。”
“啊?是她!你们居然还关着她?怎么不把她交给官府?”
“唉,”程氏悠悠地叹了口气,“是我让翎儿把她藏下来的,这女人身份不低,或许能从她身上问出我等亲人的下落。”
“身份?你们已经问出她是谁了吗?”
程氏摇了摇头,“她的伤很怪,至今昏睡不醒,偶尔醒来,很快又睡下去了。但她的手臂上有个飞鹰的刺青。”
“飞鹰?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贤侄或许不知,许多突厥人都好在身上刺青,但多不过是些狮虎狼豹,但这飞鹰却只有突厥人中的王族才有资格纹在身上。此女身上既然有飞鹰刺青,即便不是个突厥公主,怕也是些小部落的酋长之女。”
李俊毅突然就高兴起来了,不是因为突然知道自己抓获了一个突厥公主,而是想起了前日里偷听程氏所说的:“。。。对西厢那位,你也别失了警惕。。。”原来她说的竟然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突厥女人,而非自己。
看起来程氏对自己虽有怀疑,但到底不至于会让尉迟翎对他‘磨刀’以待。而且从刚才起,这位阿姨就不断往他碗里夹菜添粥。。。自己还剩下的那五分忌惮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刚端起碗筷,程子裳突然先开口了:“君逸哥,我看你院门前栓了一匹白马,好漂亮啊,哪儿来的?”
李俊毅也没想别的,随口回答:“太子送给我的。”
“啊!?”三个女人一起吃惊,忙问缘由,他也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了,可是看那两个年轻的姑娘也就算了,程氏却是越听眉头皱得越高。
他猛地想起那日偷听的时候,程氏曾说过,担心他“冒充李氏后人,混入太子行营,另有所图。。。”,眼下自己要是得了太子的信任,岂非更加重她的担心了?
程氏又问:“贤侄啊,如今大伙儿也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他眼睛转了几圈,突然计上心来,回答:“我想开个饭馆!”
“啊!?”这回答再次让三个女人一起目瞪口呆。
昨天李静忠的所作所为,实在已让李俊毅对灵武这个小朝廷感到心寒,即便有和太子的一场奇遇,也无法让他安心,更何况他压根儿不懂什么打仗,再滥竽充数下去真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人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的。
刚好现在程氏对他又有所怀疑,所以不如干脆点,摆明了自己决不出仕的态度,那也就能打消程氏的疑虑了。
果然程氏的眉头平复了一些,但一旁的尉迟翎却摇头道:“你不是才打了一场胜仗回来,又和太子攀上了交情,很快就有得官做,何必开什么饭馆啊?”
程氏也跟着道:“贤侄你可要想清楚,本朝自太宗起,就严禁官员经商,你这饭馆一开,就再不能入那宦场了。”
他一阵叹息后,把昨日李静忠在他面前杀人灭口的事说了出来,最后总结了一句:“这样的官场,我实在是不敢触碰。”
“贤侄有此顾虑,倒让老身放心了。”程氏点头道:“我等族人多为大唐开国功臣之后,但上辈族人依然躲不过朝廷里的腥风血雨!其实老身对官场也没什么好印象!这官不做也罢!不过贤侄你说要开饭馆。。。你可有什么手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