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眼底掠过几分无奈之意,笑意却带着少许宠溺,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却听萧红袖忽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指着夕鸢。
“那会儿,你说你从前的夫君是端亲王,莫不是……就是这个人么?”
宇文昊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站在夕鸢身前,“这位姑娘想说什么?”
“你们……你都已经休了她,现下居然还能和她有说有笑的?”萧红袖瞪大了眸子,在他二人之间不住的看来看去,“我真是给你们弄糊涂了,竟还有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
“你来了苏州,住在表哥这儿,搬出去后王爷又到了苏州,结果你们两人竟都留在表哥府中过了一夜。你们……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萧红袖一脸警觉,目光中全是审视,“上一次因为你,我才惹了表哥生气,可这次我仍要直说,你既然和前夫藕断丝连,为何还要来勾引表哥?”
夕鸢心想这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真是没法对话,没听到昨晚和楚离睡觉的人是宇文昊么,怎么就变成她在勾引楚离了?
只不过还不用她去开口辩驳,楚离便已经冷冷道:“红袖,今日我还允你进门,是看在姑妈的面子上。鸢儿是我的徒弟,王爷是我挚友,你若再出言不逊,别怪我往后再不认你这妹子。”
萧红袖面露委屈,揉着帕子娇声道:“表哥,人家是替你担心,别弄得到头来,你一腔热忱的待她,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夕鸢就觉得这萧红袖的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那萧远山明显比她有眼色多了,起码还能知道楚离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她可倒好,口没遮拦,伤疤还没好就先把疼给忘了。楚离方才亲口出言维护,她竟还不知进退,难怪无论怎么上赶着,都讨不来楚离的欢心。
当然了,她这样想,也绝不是在夸赞萧远山聪明。只不过有对比才能有高低,和他那妹妹相比,他确实够得上聪明二字了。
萧红袖见楚离不理会她,心里头既委屈又恼火,自然觉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夕鸢,“你一个弃妇,如今既然王爷都追来了苏州,你就赶紧回京去便是,还装模作样的拿什么乔?”
“你说谁是弃妇?”
“你胡说什么!”
萧红袖一怔,被这两道突如其来的呵斥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宇文昊和楚离皆是神情沉郁,眸中的寒意凉的怕人。
“我……我又没说错话,王爷,我这可是在替你说话呀。”
宇文昊根本不去瞧他,只看着楚离问道,“是你将这胡言乱语之人打发出去,还是本王找官府的人,将她押下去?”
楚离淡淡道:“这要看她自己,是愿意走出这个门去,还是让人押出这个门去。”
萧红袖脸色大变,没想到楚离竟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哽咽道:“表哥,我在你心里头的分量,就这样不值一提么?”
楚离蹙起长眉,声音清冷,宛如冰封寒水,“你如今也不是那般童言无忌的年纪,说错了话就要自己担待,往后若无事,也不必再过来了,倘若真是有事,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萧红袖掩唇失声,“表哥,你说这样的话,是往后都不愿再见我了么?”
“你上回对鸢儿出言不逊,我便已经告诫过你,如今一错再错,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楚离背过身子,负手而立,“若是你再不走,等下王爷要如何处置你,可都不是我能做主之事了。”
萧红袖终于哀哭出声,她的眸子从夕鸢面上滑过时,是丝毫不加遮掩的厌恶和愤恨。萧远山见状连忙上前,低声与楚离说些什么,只是楚离仿佛全然没有听进耳去,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夕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看着这出戏码,宇文昊和楚离像两个强大的守护人,萧红袖的那点尖酸话语和怨毒心思,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最后还是萧远山拉着她从府中出去,这两次前来,最后闹得竟都是不欢而散。夕鸢见她临走的时候,目光仍旧愤恨恼火,毫不怀疑她对自己已经是恨之入骨。只是她也相信萧红袖自己走了,绝对比强留在这里要好的多。且不说楚离会如何,宇文昊便是一贯说到做到的,先前已经找人收拾了在酒楼捣乱的地痞流氓,现在萧家纵然家境殷实,他也不会放在眼中。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就遇上这两个不速之客,着实算不得是什么好事,只希望他们二人经了这次的事后,能够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哪怕是从前的李华音,也只是让夕鸢觉得厌恶而已,不像这两人,想起来就觉得分外堵心。
和他们二人较真,你就觉得智商被拉低了,可不较真,他们又真是……那啥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让人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楚离是必定不会去那萧府的了,夕鸢便说礼尚往来,请他晚上去她那儿用饭。然后又说要提前做些准备,便先告辞回了府去,只是昨儿个夜里染香和王富将马车赶了回去,云谨还有个花样子要同陈嫂子说,夕鸢便想着,不如走回宅院去。
宇文昊听罢扬眉道,“为何要走着回去?来的时候我骑了啸风,我骑马带你回去便是。”
说罢,已经翻身上马,微微俯下些身子,朝夕鸢伸出手来,“来,上马。”
夕鸢犹豫了一下,却又觉得两人先前也不是没有共骑过一匹马,何况若真是走回去,也是耗费功夫,否则还要楚离替她准备马车,更加麻烦。
骑上马背之后,她感到身后宇文昊暖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即便隔了厚实的衣物,却仿佛也无法阻隔那样的温度。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会儿两人在裕城骑马打猎的光景,也是骑在啸风的背上,也是刚过新岁,也是这样一个艳阳高挂的洌洌寒冬。
“过的真快啊……”夕鸢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