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日
苏老夫人收到了柳州来的信,只是信中内容,让她面色一下沉了下来。
她看向前来送信的季家家仆,“这是你家夫人的意思,还是你家老爷的意思?”
信中,季晏礼之母对苏家小姐及苏家经商之事表达了不满,认为两人的婚约已成阻碍,不如暂且搁置。
然而,即便夫人未曾明言,但府中众人皆知,夫人对苏家小姐经商之举颇为不屑,认为其自甘堕落。
加之苏家上下皆从商,即便将苏笙笙过回李家,也难免商贾出身之嫌。
他家公子才华横溢,登科及第指日可待,若迎娶犯官之女,难免对仕途有所妨碍。
送信之人身为夫人心腹,自然深知其心意。
夫人本就反对老太爷让公子远赴边疆为官,认为此举对仕途无益,且需接济苏家,恐拖累公子。
之所以未曾阻止,也是料定苏家自该知进退,会主动退掉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再者,从皇都到这南疆边关,路途遥远且艰险。
苏家人若有个病痛灾厄,总不能让哥再等苏小姐守孝完……
可这话,眼前的小厮是不敢说的。
但眼前的局势,似乎并未如夫人所想那般糟糕。
边关之地,苏老夫人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令那家仆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立于苏老夫人身后的听晚、絮晚两位姑姑,虽不识字,但“退亲”二字还是认得的。
她们深知这门亲事乃两家老太爷所定,如今苏家遭难,季家老太爷断不会轻言退亲。
季夫人此举,不过是担心季家公子高中之后,被人诟病为背信弃义之徒,才急于在此关头退亲。
苏家男丁皆在矿上劳作,此人白日送信,还被特意交代要亲手交给苏老夫人。
显然是料定苏家男子此时无暇顾及家中事务,连儿女婚事也做不了主。
絮晚、听晚两人目光微动,心中暗道:真是有眼无珠!
六小姐品貌双全,即便季家公子高中榜首,也是配得上的。
既然季家夫人如此态度,小姐不嫁过去也罢,免得受人轻视,被人说成是想攀附季家。
那家仆见苏老夫人沉默不语,面上便露出几分忐忑之色,“夫人说,老夫人若有任何为难之处,都可提出。”
苏老夫人闻言,淡笑一声,“不敢劳烦季家夫人挂心,苏家如今一切安好,并无过不去的坎儿。”
那家仆见她既不表态,也不谈及回信之事,便有些为难起来,“苏老夫人,那这亲事……”
“我已知晓此事,你暂且住下,过几日再给你答复。”苏老夫人淡淡说道。
那家仆一听此言,心中稍安,知道苏老夫人是要等到苏家男子回家之后再行商议。
于是,他恭敬地告退离开。
待这人一走,絮晚忍不住了,“真是有眼无珠……”
苏老夫人轻轻扣下手中的信件,眉宇间凝聚着深沉的思绪。
片刻之后,她幽幽叹了口气,吩咐道:“去把三媳妇和六小姐叫回来吧。”
此时,苏老太爷正身处客栈之中,与季家公子对弈,并未归家。
絮晚见老夫人并未提及召回苏老太爷,心中便已明了,老夫人对这桩婚事仍是颇为看重的。
两人相视无言,各自叹了口气,分头去寻唤找人。
苏笙笙此刻正置身于荒山之上的实验室中,全神贯注地捣鼓着手中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