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宁桐本想回去换了男装再去,但小厮催促道:“池姑娘,咱们从后门进去,不会被人瞧见的。”
&esp;&esp;宁桐听罢便跟在小厮后头,片刻便到了怡红楼的后门,小厮带着宁桐七拐八拐地就到了徐妈妈的房间里。
&esp;&esp;徐妈妈挥手示意小厮退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眼角的皱纹似乎加深了不少,语气却是不急不缓,“丫头,你来了。”
&esp;&esp;宁桐见她老人家愁容满面的样子,疑惑地问道:“徐妈妈,这会儿把我急急叫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esp;&esp;徐妈妈不答反问,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桐女儿装的打扮,不觉又细细打量起来,但见她柔顺的青丝垂到腰际,额前几缕碎发微微粘在细汗上,一双清冽的大眼神采奕奕,鼻尖挺立,薄唇小嘴,一张白皙的小脸上五官恰到好处,身上那一股轻灵自信的风度好似清晨里清拔的一株水仙。
&esp;&esp;她微微一笑,赞叹道:“丫头,你若是认真打扮起来,就是我这怡红楼的花魁也该给你比下去了。”
&esp;&esp;宁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发着急,催促道:“徐妈妈,您老莫不是生生地叫我来取笑我的?”
&esp;&esp;徐妈妈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实情,“小丫头,咱们合作了这大半年,我自是晓得你的为人和能耐,也给你介绍了一些大主顾,听闻大伙儿对你的评价都不错,在生意圈里,也是渐渐有了你的立足之地。我这怡红楼在金陵城也风光了十几年,所谓花无百日红便是这个道理,如今,如今我这怡红楼只怕要关门了。”
&esp;&esp;徐妈妈声音微有些哽咽,可知当真是舍不得她辛辛苦苦经营到今天的怡红楼,用手绢儿擦了擦眼角,平复心情后,接口继续说道:“我若是把怡红楼一关,毕生的这些积蓄倒也能够我活个几年,只是我们怡红楼里的姑娘却身无所居,她们有些人跟了我好些年,口中叫着妈妈,着实是有个母女情分,我这把老骨头有这个必要替她们打算打算。把我这怡红楼和那些姑娘交到你手中,我最是放心。”
&esp;&esp;宁桐听了吓一跳,连连摇头,拒绝道:“徐妈妈,对于您的厚爱我心中甚是感激。可是,我年纪轻,又甚少了解这青楼的运作规则,不仅怕不服众,更是怕会砸坏了怡红楼的名声。我自知自己的能力如何,委实担负不起您这托付。但我愿意尽自己所能来帮您度过眼前的难关,咱们且从长计议才好。”
&esp;&esp;徐妈妈心下十分感动,细想之下,说道:“我只顾想自己的难处,却忘了你的难处。怡红楼这会儿资金周转不过来,我就如此把它交到你手中,未免是太自私,把你推入这火坑里。我这老糊涂,真是欠考虑了。”
&esp;&esp;“不不,徐妈妈,您别误会。我是真的不敢轻易接手这怡红楼,我是个爱赚钱的人,但自己能力如何还是心知肚明的,万万不敢随便逞能,最后害人又害己。”
&esp;&esp;徐妈妈稳住了情绪,当下便把这段时间怡红楼维持的艰难之处细细地跟宁桐说了。当下,两人脸色凝重,纷纷沉默下来。良久,宁桐似乎是考虑清楚了,开口说道:“徐妈妈,我身边倒是能拿出三千两银子出来,余下的两千我们再想办法慢慢凑足吧。”
&esp;&esp;徐妈妈眼角溢出泪水,感激地说道:“丫头,你可想清楚了,那三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esp;&esp;宁桐点头,微笑说:“虽说我与您不过半年的交情,但你我却是莫逆之交,我还真是不忍心置之不理。再说了,这半年要不是您把人脉过手到我手上,我岂能那么容易赚到那三千两?”
&esp;&esp;徐妈妈感激一笑,当下爽快地说道:“好,丫头,这怡红楼从今以后一半的分红是你的,你也算是怡红楼半个老板娘了。你千万别拒绝,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再加上我知道你是做生意的料,以后怡红楼的经营还需要你出一半的力才好。”
&esp;&esp;宁桐惊诧不已,她只是纯粹想帮徐妈妈度过眼前的难关,因对青楼这方面不熟悉,她都没有想过要涉足这方面的生意。虽然,青楼的买卖若是做得好,那赚的银子可比火凤楼加豆腐铺赚的银子还要多。
&esp;&esp;宁桐考虑一番,狠下心拒绝道:“徐妈妈,我若是同意了无异于是趁火打劫,对自己也交代不过去。”
&esp;&esp;徐妈妈听闻,心下越发坚定邀请宁桐入股怡红楼,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桐,我方才也说了,其一这三千两银子委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这三千两银子即便是当做入投我们怡红楼,也着实算是个大主顾。其二,我自是晓得你有经商这方面的能耐,只要熟悉了青楼一系列的规则便会得心应手。其三,我这把年纪了,已经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是时候该为我的怡红楼找个继承人了,你就是我看中的那个人。”
&esp;&esp;宁桐若有所思,神色凝重地说道:“徐妈妈,这事您再考虑考虑。给我几日时间,我到时候亲自把三千两银子送来。”
&esp;&esp;051借银子
&esp;&esp;一连几日,宁桐早出晚归忙于周转自己店铺资金的大事,总算是渐渐集中出来的那三千两银子。
&esp;&esp;那晚,宁桐一家和无双招待完客人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许氏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眉间眼角的疲倦是不言而喻。许氏心里十分心疼,对池源小声说道:“孩子爹,你说我们桐儿这几日总是很少能看到她的人,今儿难得见她比往日早些回来,这会儿就累得趴在那睡觉了。哎,咱们家这丫头,吃了太多的苦头了。”
&esp;&esp;许氏说着眼圈儿通红,恨不得女儿的苦头都由她自己来受。池源见妻子用袖子抹眼角,再一看女儿熟睡是样子,也是心疼地劝慰道:“你别哭哭啼啼了,这丫头有这份能干自是要比常人家的女儿多担待些。我看咱家丫头虽然辛苦,可你瞧到没?她身上的神采却是蹭蹭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