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工夫,中堂门外走进三人,乃是两老一少。
这时,落日的余晖斜斜洒进,落在中间那年少人身上,赵柽定睛看去,神色微微一动。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淡笑化融千处雪,明眸停驻万星光。
浊世翩翩佳公子,红尘悠悠少年郎。
银冠束发,白衣胜雪,美目神飞,顾盼生辉。
好一个女扮男装!
“敢问可是齐王殿下当面?”白衣公子声音悦耳,却是略带疑惑:“齐王殿下在看甚么呢?”
赵柽闻言缓缓收回目光,这女公子身材极其高挑,笔直似剑,正目光不善地瞅他。
赵柽微微一笑:“坐,看茶。”
“殿下不必了,几句话说完我便离开。”白衣公子淡淡道。
赵柽摇了摇头:“朝上传闻辽人不知礼数,本王不信,还与诸相公分辨了几句,言辽亦读书多年,也知圣人教诲,怎能不晓礼数?眼下看来却是本王错了。”
“齐王殿下,此话何意?我大辽是为炎黄子孙,天下正统,远胜宋之传承,怎又不知礼!”白衣公子目光微微泛起冷意,显是心中着恼。
赵柽闻言“噗”地一下笑出声,契丹自建国以来,便自称正统,国初,乃称炎帝之后,如今到了天祚帝时,又言是黄帝后裔。
仰慕汉高祖刘邦,于是转音冒了刘姓,又觉得萧何不错,再有萧姓,且不论国力之强弱,单说传承有序,华夏正统,怎么也轮不到辽国就是。
“齐王殿下,你在笑什么?”白衣公子瞧见赵柽神色讥讽,不由脸上微微红晕,羞恼道。
赵柽摇头:“正统不是用嘴说的,礼数却是行为举止可见,从你进门时既不见礼,又不自报家门,便失却了礼数,盖天下四方,唯有蛮夷才会如此吧?”
“你……”白衣公子立时一呆,随即好看的双眼微微眯上,目光中弥漫起一股危险味道。
赵柽瞅她,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看来大石林牙亦不过如此,他中过进士,做过翰林,没想到手下却这般无礼,本王瞧着,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了。”
“齐王,怎能藐视大石林牙!林牙之才,天下少有,莫说你宋国,便是我大辽亦是罕见!”白衣公子冷冷道。
赵柽哼了一声:“耶律大石甚么身份,本王又是什么身份,唤他一声大石林牙乃是抬举,他刚中进士几年?如今亦不过是个小小的辽兴军节度使,别说你们是他的手下,就是他当面在此,又怎敢对本王无礼?”
白衣公子眸子森寒,睫毛微颤,片刻才深吸了口气,行礼道:“辽国萧敏,见过齐王殿下。”
赵柽抬了抬眼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复道:“坐,喝茶。”
那茶却是刚刚就上来了,萧敏坐下,面无表情,听赵柽道:“我见萧使者神采亦是不凡,可是大石林牙之妹?”
萧敏闻言便是皱眉,心中暗想,这宋国的齐王莫不是脑袋不好使?自家姓萧,大石林牙乃是耶律,如何会是兄妹?
她道:“王爷,我与林牙姓自不同,并非兄妹。”
赵柽闻言脸色一沉:“如此重事,大石林牙断不会派莫相干人前来,倘若真如此,本王倒是不敢托付了……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