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没有拉上窗帘,就这么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思绪在记忆里如雪花般飘飞。
每年冬天,京州都会下雪。
她不喜欢京州的冬天,因为太干燥。但她很喜欢下雪天。
以前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以为或许是觉得雪天有一种独特的萧瑟凄美感,让她感觉很动人。
直到去年回国过年,又赶上京州下雪,有一天,独自走在茫茫雪中,她发现自己对雪天好像无感了。
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下雪天呢?
她穿行在雪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答案。
走得累了,便在街边找了家咖啡厅,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望向窗外雪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她看见一对情侣手牵着手,笑脸盈盈走过窗边,忽然就想明白了。
和周光彦在一起快四年,不知为什么,下雪天时,他们大多都是快乐的。
手牵手肩并肩走在雪里;
他背着她踩过雪地;
纷飞雪夜在路灯下忘情拥吻;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两个依偎在车里,他耐着性子哄她,说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
那一刻,咖啡厅里的沈令仪终于明白,原来雪天承载里他们之间,那么多的美好记忆。
那些美好如同落在掌心的雪花,很快融化,如果不再想起,仿佛从未发生过。
其实她们之间,零零散散,也有些许温暖和快乐。
只不过那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底色,是数不尽的委屈和恨。
而此时此刻,身在西雅图的沈令仪,望着窗外纷飞大雪,内心被温柔的充盈感填满。
她的青春,不是雁过无痕。
凌晨两点四十分,还未睡着的沈令仪从床上下来,准备为自己倒杯水。
经过窗前时,余光不经意瞥向楼下院子,沈令仪脚步忽停,蓦地愣住,扭头看向外面。
院子里,多了一个雪人。
她走近窗边,推开窗户,刺骨寒风涌进,冰冷瞬间将她笼罩,昏昏沉沉的大脑被吹得清醒。
雪人堆在院子中央,正对着她房间那扇窗。
她抓起外套披上,走进院子,来到这个半人高的雪人前。
细看才发现,它两只眼睛是黑黑的巧克力球,鼻子是胡萝卜,脖子上为了条黑白格围巾。
一张白色便签纸用夹子夹在围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