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喻含糊道:“不知道,也没问。”
“你带过去住两天也行。”崔缘说。
李言喻有些苦恼,“毕竟有室友,不太方便。”
“那也是。何况猫也没办法总是换环境。”崔缘感慨,前段时间把罗勇带回家之后,它就情绪不好发脾气,乱尿。
“对。”
李言喻咬着蒸饺,见周意目不斜视地从面前走过,放低了声音。
周意拉开冰箱门的手忍不住握得很紧,餐厅里的说话声骤然小了下去,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将他浇得透心凉。
真是好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罗勇是谁?
不能带异性回家是他们之前的约定,如果没有这个约定呢?她都睡在他的床上,吃着他做的早餐了,竟然还在想罗勇。
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昨晚那一幕幕,难道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忍不住侧首看向她,她在笑,握着手机,表情明媚而松弛。
室内的光线有点暗,有点闷,她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听不清说了什么,唇角上扬的弧度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很久没见过她这样笑了,她没在他面前展露过这么轻松的状态。
是因为罗勇?
其实他早就想过,他们之间缺失了好几年,围绕她的诱惑那么多,她怎么可能没有别的恋情?怎么可能没人觊觎?
她的人生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参与过,但骤然得知这件事,还是叫他心凉了半截,嫉妒得发狂。
周意拿出两瓶冰饮,关上冰箱门,回到了空调维修现场。
一个小时之后,空调修好了。
周意送师傅去电梯时路过客厅,看到她正一边听书一边晾衣服,这回播放的却不是博尔赫斯的诗集了。
AI字正腔圆地念道:“两个男人比一个好,至少他们让我感觉好一点。我告诉我自己,我两个都喜欢,爱上两个男人就不用对其中一个下定决心了。”
周意放缓脚步,身形僵直,扭头看向李言喻。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回身和他对视,用口型问:“怎么了?”
烈日当头,热气在空气里直线上升,气浪虚虚地摇晃她的身形,让她看起来仿佛一个不可捉摸的影子,随时都会消失。
爱情让人盲目,他没法不去联想。他似乎总在战战兢兢地渴求,可又从来没得到过,如何敢向她求证?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真的,那她又会跑?
患得患失让人恐惧,恐惧比爱更有摧毁性的力量。
他跟着维修师傅走出门,一席话在舌尖上来回辗转、打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然而一连两天,周意都全然没办法放下这件事。不,应该说,他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罗勇的男人。
这个名字被他翻来覆去地咀嚼、搜索、打听,理智已经在坍塌的边缘。睡回了自己的床,他竟接连失眠了。
然而始作俑者却一如既往地该吃吃,该睡睡,没有一丝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