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来他才得知,段君璇的补习班就在他家附近,路上会经过他家附近的超商。
&esp;&esp;升上国三后,她平日固定会有三天留在学校晚自习,一天固定去补习班上数学课,剩下一天在补习班自习。
&esp;&esp;而星期四就是她去补习班自习的日子。
&esp;&esp;放学时分。
&esp;&esp;英文小老师抱着一叠作业簿走进教室,将作业簿放上讲桌旁的小桌后,便向全班大声宣布:「大家快来拿作业簿,记得下礼拜要写完,我看得出那篇文章里写的人是我,她在文章里写着『我恨她,再也不想听到她说话了』,但我还是有把道歉信和生日礼物交给她家大楼的管理员,请管理员帮我转交给她,可是她再也没有打电话给我,在学校看到我也都装作视而不见。」语毕,她收回手,站起身,不过视线依旧紧黏着小花。
&esp;&esp;接下来的两分鐘,段君璇都在和小花道别,并在简楚恩的催促下才依依不捨地离开,彷彿那不只是一隻野猫,而是自己的孩子。
&esp;&esp;起初,简楚恩对她这种行为感到无奈,但后来发现她连不小心踩到地上金龟子,都会跟死去的金龟子不断道歉,于是跟野猫自言自语就成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
&esp;&esp;因为认识她越久,就会发现她是个比白纸还单纯的女孩。
&esp;&esp;看见可爱的东西会非常兴奋。
&esp;&esp;看鬼故事或恐怖的东西会尖叫想哭。
&esp;&esp;难过的时候,会和自己床边无数隻娃娃自言自语。
&esp;&esp;肚子饿的时候,一碗滷肉饭就能让她感到非常满足。
&esp;&esp;她一点也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细心,不但个性迟钝,不擅表达,一星期至少有两天会迟到,偶尔还会忘记带便当或水壶。
&esp;&esp;换个说法,就是有点蠢。
&esp;&esp;但就算是这样的女孩,脸上仍不时会出现漠视一切的眼神,彷彿对所有事物都不感兴趣,生无可恋。
&esp;&esp;那一晚,看着躺在床上的她静静流泪,却一点声音都不发,彷彿痛得麻木。
&esp;&esp;「很痛吗?」他停下动作,忍不住问。
&esp;&esp;冰冷的光线掉落在那张平静的侧脸上,泪痕垂在她的脸颊,颈子下细緻的肌肤泛出柔和的冷光。
&esp;&esp;她缓慢地侧过头,凝望着在上位的他。那双眼睛至始至终都无波无澜,毫无光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
&esp;&esp;「你知道吗?最痛的从来就不是身体上的痛楚……」她的脸上掛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眼角闪烁着泪光,泪水再度滴落床单。
&esp;&esp;如果说,他的人生在十三岁就被染黑,且是连纸张本身都承受不了的浓墨。
&esp;&esp;那么那一刻的段君璇,就像是一张被鲜血染脏的床单。曾经白净无瑕,却在一夜之间变得骯脏污浊。
&esp;&esp;哪怕知道她深陷在怎样的囹圄,他也从不打算出手拯救,只是不断拉着她往下沉沦,直到最后永远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