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13日萍踪花事了纾敏看到陈庆南神色兴奋地跳进门,随后一把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红色大钞,纸钞如仙女散花般飘落在床上。她不解地看向他,陈庆南却直接踩在一张钞票上,抱住她一阵胡乱亲吮。他喃喃自语:「不愁钱啦,不愁钱啦!」「什么意思?」「我竟然碰到我儿子啦!我终于敲诈勒索了一回,爽死了」纾敏顿时鄙夷地「嗤」了一声,一把推开他,「你这副样子真是白痴」陈庆南立刻拉下脸来,怒道:「有钱了还不好啊?你还骂我?」他一把揪住她的头,语气狠厉。「你又干什么?放开我!」剧烈的拉扯使得她头皮痛。渐渐地,纾敏心中被一种深冷的悲观之情所填满。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的青春年华是真的浪费了。陈庆南的眉毛生气地根根竖起,他将纾敏一把推倒在铺了红钞的床上,喝道:「你他妈的忽然什么羊癫疯?勒索一下怎么了啊?给咱钱还不好?你是傻子啊!」咸涩的泪水骤然滑落入嘴,她迅扭动挣扎起来。陈庆南见她今儿突的不听话,愣是掌掴了她一耳光,而后扒下她的内裤,释放出自己青筋环绕的吉巴,还没见她小碧出水,就重重地捅了进去。女人不听话,直接干就完事了。他心想。他一边用粗舌封住纾敏的嘴并将她的哭喊呜呼声吞进口中,一边拿着一张纸钞挑刮着她红的乃头使其红肿胀大。果不其然,那进出着紫黑内梆的婬荡小洞自动地湿润起来。「给钱还不好!给钱还不好?大呼小叫什么啊!非要被艹死才乖乖听话是吧?这些天怎么回事啊?皮痒了?」纾敏的嘤嘤哭泣却是叫那收缩的肚子紧紧吸吮着内梆,淅淅沥沥流个不停的婬水一股股喷出来,濡湿了男人的休毛。陈庆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狠干了三回,涉了几泡稀薄的精水给她。内枪拔出的一瞬间,纾敏腰肢下陷,整个人一颤一颤,无力地瘫在床上,好似失水的鱼,抽噎急喘。陈庆南再一次悄然覆身而上,瞥到纾敏青的嘴角,用纸钞接了一点宍里流淌而出的婬水与精腋抹到她嘴边,将钞票黏在她脸上,哼笑,「不开心就花钱去,我儿子的钱,不花白不花。花光算数哈!」他拍拍pi股,拽过她的内裤擦干净吉巴后,躺倒在女人阴户上,手指摩挲着细缝滑啊滑,探出粗舌,逗弄了几番鼓胀的y蒂,神色轻松狡黠,「我儿子还碧你小几岁,纾敏当小妈妈啦!哼,他居然上了他表姐,就是我侄女,哎呀呀,你说我大舅子知道后会不会打断他们的腿?哈哈哈!」纾敏的抽泣漂浮在半空中,私处被男人冰冷的头刮蹭得难受。她骤然转身,将他踢开自己双腿间,「滚远些」迅钻进被窝,身体却冷得难受,背后还粘了几张糊了精腋的钞票。「切」陈庆南掰着她的臀瓣挤压揉玩了一会儿,不见她的动静,随意点上一根烟,光着身体去客厅看电视。床上的纾敏却揪紧了床单,她不止一次想起了当年的雨巷。被卷拢在心爱之人的臂弯中,随着他的步伐,身体亦摇撼着,面前的红色又浓又烈,她迷失在那座梦幻国度中,叛逆的轻狂冲破牢笼。到头来,最初的执迷不悔好似变成了一场空欢喜。讨厌他。纾敏呜咽着,蜷缩着,不真切的眼泪颤动着滚落。*********自从那天之后,纾敏看到陈庆南总是心情特好地抱着小包回来,将他从儿子那儿拿来的钱哗啦啦撒在床上,同她炫耀。纾敏却和从前不太一样,她不事修饰,常给陈庆南白眼与沉默,抢过他的香烟自顾自抽起来,最后又和陈庆南争吵扭打在一块儿。争吵中,纾敏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因为此刻的陈庆南是那般的枯瘦如柴、行径卑劣,他的模样是那样的丑陋不堪。她不知道他年轻时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大抵也是一个自负骄横的人。所以,她很好奇,他的儿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跟他一样粗鄙吗?什么样的货就应该下什么样的种,是吗?不是的。沉稳俊朗,礼貌疏离。这是纾敏对陈沐阳的银玫瑰纾敏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贼。她偷偷地查看了陈庆南保管得好好的一张纸条,她记得陈庆南说过,这是他儿子工作的大楼。纾敏的心被模糊的情愫抓得紧紧的,她奔跑在化工厂旁边的石路上,鞋底把石子踩得「咔咔」响。随后,她躲在车站站牌后面,拿出包里的小梳子,轻轻打理起自己的头。越是靠近繁华热闹的中央商务区,她越觉得心慌。所有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冰冰冷冷、高耸入云,却是与她那样的格格不入,于是她将围巾裹得更紧、遮住自己半张脸。即便她的方向感不好,可她依然跌跌撞撞地找到了陈沐阳的工作地点。纾敏坐在公园长凳上,看着商务大楼门口进进出出的都市白领,他们神色疲倦、怠于说话,只想早点钻回温暖的家庭港湾。她看了许久,百无聊赖地甩着小腿。此时,一个穿着丝质连衣裙的女子静静地坐到纾敏隔壁的长凳上,不停地搓着掌心取暖。纾敏循声望去,只见她画着温和的淡妆,神色温柔地盯着光的手机屏幕。她似乎感知到了纾敏的目光,侧头看过来。二人视线相撞之时,陌生女子眉眼弯弯,淡淡一笑以示礼貌,纾敏却忽然感到自惭形秽,倏地偏过头。没多久,纾敏听到女子离开的脚步声。她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女子的脚步声里蕴含着幸福与急切,她等待良久的人应该是出现了。纾敏羡慕又好奇地望过去。女子正和一个高瘦精实、疏眉朗目的青年男子相拥在一块儿。他们幸福地厮磨鼻尖,男子将女子冻红的小手拢入自己掌心抵在唇前温柔地呵气,那曰冷峻不耐的神情此时竟是这般的柔和缱绻。原来是他的女人,那应该就是他的表姐了。纾敏目送他们离去,而后看着月亮从云层后方慢慢探出笑脸,她的心却在百无聊赖的羡慕嫉妒中渐渐下坠。可她想起那天他低沉浑厚的嗓音,纾敏又兀自羞涩地轻笑起来。她游走在繁华马路上,路过一家珠宝店时,她立刻停下匆匆的步履,专心致志地打量起玻璃橱窗后面精心摆设的饰,其中有一红苞银身的玫瑰型项链直接撞进她眼帘。艳如血的玫瑰花,银闪闪的花胫。她的手渐渐贴上橱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它。可是很快,她现珠宝店里的店员正冷冷地打量她。纾敏觉得身体里涌起一股惧怕的血腋,她窘迫地后退几步,离开时却不忘回头再瞧一眼那精致的项链。再路过一个橱窗时,纾敏忽然看到自己无神的模样,她拉下围巾,又照了好几下。她的眼中竟渐渐充满了对自己的敌意,随后纾敏难过地捂住眼睛,狂奔在大街小巷中,逃回了家。她边跑边呢喃:「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他总对那个女人这般紧张?陈庆南闲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神游。靠侄女这个把柄,就如此地好拿捏。儿子不像他,一点也不像,做个男人怎么能这般窝囊,被一女人左右。他想到侄女清纯娇美的脸,想到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他就好奇,侄女身上到底有什么妙处能叫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如此痴迷。于是,陈庆南对侄女的意婬化为梦里春宫,对儿子与侄女的爱恋更是愈好奇。又是姓宋的女人……又是姓宋的,艹他妈的。他在梦里看到儿子与侄女饱含活力的年轻肉体细密地佼织在一起,儿子脸上也露出跟他差不多狰狞扭曲的表情。侄女柔弱的双腿颤巍巍地被儿子的双手按在两侧,结实的臀「啪啪」击打着女子圆翘的臀部,被撑得紧绷的宍口费力吞吐着儿子巨大的年轻内梆。伴随着娇吟与嘶吼声,儿子抱住侄女柔软得如水一样流动的青丝深深亲吻,好像原始的野兽,在她休内倾泻下浓稠滚烫的精腋并与她娇嫩的卵子深情佼融。他在一旁抚了抚自己曰渐萎缩的老吉巴,叹气,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变老。他年轻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御女无数,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让我干一干我的小侄女吧。这么一想,陈庆南忽然就捂着嘴偷笑起来。休内燃起一股热血,幻想着自己把儿子打趴下,就像小时候虐待他那样,打碎他的牙齿,掌掴他的pi股蛋,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小畜生。谁都挡不了老子的道,老子爱艹碧就艹碧,老子想干谁就干谁,噢,他妈的,儿子啊儿子,你快给你爹滚开吧,老子要当着你的面-强-奸可爱的小侄女,给你当面戴绿帽。侄女儿,别怕,叔技巧可好了。噢,噢……果然好紧好嫩,水好多,呀,你们宋家的女人都这么搔吗?贱人,贱人!陈庆南猛地一震,身体剧烈颤抖,冷不丁从床上滚了下来。好似时光流转,岁月更迭,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他渐渐清醒,敏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腥膻气味。一夜好梦如碎玉,只愿沉溺温柔乡。他疲惫地靠在床沿,撸着已经晨勃抬头的老吉巴,却放肆不羁地大笑。奇怪的猥琐心思一直在他心中回荡,慢慢演变成了满嘴跑火车,最后被自己的亲儿子以拳头制裁,本就如破絮的身体更加不堪一击。萍踪猜火车那日,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试探试探儿子的心意。他很轻松地说道:「这么急,赶着回去cao女人吶?」果然,只见陈沐阳倏地回头,看上去好似十分愤怒,太阳穴在那儿「突突」地直跳。陈庆南笑着吸了一口烟,悠然吐出朦胧的烟圈,假意露出会意的笑容:「一直离不开她,是因为她比较好cao吗?改天拿来给你爹用用呗?」他的怒火好像按耐不住了,可是陈庆南却好似恶作剧成功的小顽童,得寸进尺地想让儿子更加失态。于是,陈庆南故意将左手圈成一个洞,而后把右手的食指插进去前后进出,模仿着xg交的动作:「真这么好cao吗?你天天像这样干她吗?以前我也经常这样干你妈呢,年轻的时候真是好,哈哈哈哈!都是姓宋的,拿来给我用……」被儿子的拳头抡脸的那一瞬间,陈庆南忽然觉得老去真的是那样可怕而无可奈何。他的身体疲软无力地遭受着青年男性的锤打,他全无还手之力,被毒品掏空了的内胆好似胀水棉絮一般在体内放大。陈庆南被打着打着,突然自暴自弃地瘫在地上,心道:打死我得嘞,你打死我得嘞!谁料,这次陈沐阳的怒气在压抑了一段时间后到达了顶峰。因陈庆南的一番又一番浑话,心情更是像气球爆炸般地愤恨。最后竟血红着眼,如拎着小鸡仔,把亲生父亲扯到马桶前,直接摁住他的头,逼迫他喝马桶水。当嘴里涌入那股恶臭之味,陈庆南才后悔地扑腾起四肢。溺水般的感觉汹涌而来,他的鼻子被冰刀般的水堵住了,肺快爆炸了。他就像一个垃圾漂浮在海上,马桶里的脏屑不时轻吻他皱纹横生的脸。他好疲惫,想睡觉了,定睛一瞧,不远处正有几个拿着八股叉的鬼差在嘲笑他。你们要带我走?这么快吗?我五十岁都还没到,你们就要带我走?等等,你们要带我走的话,先告诉我,那个老周死了没?还有徐雄呢?他们如果俩没死,老子凭什么先死?我他妈要把他们的鸟先割下来然后喂猪去!千钧一发之际,陈庆南脖子后的桎梏忽然一松。他猛地倒吸一口气,好似死而复生般地从水里出来大口大口地粗喘着。他的眼前不时有蓝色水滴坠落,打在他鼻梁上、嘴巴上、手背上,将他打得清明了些。透过蓝色水帘,陈庆南看见侄女与儿子奔跑出去的背影。他们跑得真快,好似有十几个蓝影重叠,天井口照射进来深蓝色光芒,冰冷地包裹住他,叫他不得动弹,只得依靠着马桶盖吸气呻唤。窗外的夜空离他这样近,好像他稍微闭一闭眼,就能被天空吸进去。后来,他真的抱着马桶盖睡着了。他在梦里回忆起了陈沐阳刚出生那会儿,他和宋敏如胶似漆的岁月,他呼风唤雨的岁月。那时候,天还高高的、远远的,不像现在这般时时刻刻都能压到他身上似的。可是天还是压了下来,并用力地扇打他的脸,像女人细腻的手掌。「醒醒,你怎么回事啊?」陈庆南悠悠睁开双眼,纾敏正厌恶地捏着鼻子,半蹲着拍打他的脸。他的脸上忽的青紫一片,一把推开纾敏,啐道:「滚开!」说罢「咔哒」锁上厕所门。陈庆南在给自己擦身时,发现他的老屌似乎又萎缩了,软趴趴地耷拉在腿间,撸了好久也没有勃起。
中年男子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深深的恐惧,撸动生殖器的动作愈发用力。「为什么,为什么勃不起来了……为什么!」呢喃声里带了细微的苦涩哭腔,如受委屈的孩童一般可怜。这是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引以为豪的雁归来也许是侄女的话让他体内不可多得的温情慢慢浮起。又或者是在被儿子毒打一顿后,他愈发地感到身体的沉重与衰弱。每日夕阳时分,陈庆南呆呆地望着灰暗的天井,百无聊赖地细数太阳落山所需要的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加速消亡,就和这天边的落日一样,只不过落日是金黄色的,他的消亡只可能是灰色或者黑色。他突然没了问儿子要钱的想法,大概是被打怕了,大概是觉得钱也没啥用了,不如早点死吧。天井血自那日后,陈庆南常常用这种法子折磨纾敏。不论是因为他性功能的萎缩,还是对纾敏喜欢上陈沐阳的愤怒绝望,他看到那些丑陋肮脏的民工用他们腥臭的大屌狠狠插干这个可怜无助的小女人时,内心却燃起刺激无比的快意。他觉得自己阳痿的ji巴似乎还有转圜的余地。又一想,这种y乱放浪的场面,他儿子一定没看过。他恶毒地想,如果他儿子看到了,肯定会暴露本性。他自己下的种也应该和他一样肮脏不堪才行,最好永远呆在阴暗角落的土壤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凭什么他儿子就能做他光鲜亮丽的大公司精英,而他却只能吸毒捡垃圾。于是乎,陈庆南久违地拨通了陈沐阳的电话。他用低贱的语气暧昧不清地说:「拿四千块钱过来,顺便给你看样好东西」挂掉电话后,却瞥见蓬头垢面、浑身精斑的纾敏披着一条薄毯站在他身后,只堪堪露出两条苍白瘦弱的小腿。她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仿佛一只失了心的女鬼。「给你喜欢的小男人打电话呢」陈庆南摇了摇掌心的手机,狠厉一笑。纾敏痴呆的表情散去,变为扭曲的疯癫。眼眶里突然溢满泪水,「你说了什么……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猛地骑到他身上同他扭打起来,尖利的牙齿直接撕咬住他的肩膀肉,好像要咬烂他的皮肉才甘心。陈庆南一个反手将她锁在身下,谁知纾敏用膝盖顶撞他脆弱的生殖器,他丧失理智,捂着裆部大喊大叫起来,「贱人!cao你妈的贱人!」纾敏惊惶的脚步声杂乱地往屋外挪动着,陈庆南强忍着痛意快速站起身。「你觉得我儿子会喜欢你吗?」陈庆南的呼号使纾敏一下子呆愣在门口。「不会,我知道的」「你没见过他女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女人就是我侄女,名牌大学毕业生,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像你这样的,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宁愿搞乱伦」「我知道,你别说了!」「不自量力,几岁了,还少女怀春?」他的声音缓缓靠近。「别说了,别说了!」陈庆南就势扯住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冷笑着叨咕:「哈,你个cao不死的烂逼,我儿子连根屌毛都不愿意放你逼里,他宁愿喝他女人的尿,吃他女人的屎,也不愿意看你的裸体,你知道吗?倒贴的烂货,你被人轮-奸-啦,cao逼的时候还咕噜噜地冒y水咧,嘿嘿,恶心……」「别说了!你别说了!去死啊!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歇斯底里,手不受控制地往前用力一推。话尚末说完,陈庆南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原本沉重如铁的身体竟是这般轻盈,就好似空中悠然漫游的轻云,随之而来的却是后脑勺剧烈的撞击。纾敏愣愣地抓着铁栏杆往下凝视,雨水冲刷着男人僵硬的身体,从头颅里冒出来的热血被雨水哗啦啦地冲走,浓浓的铁锈味渐渐袭入鼻子中。他的身子还在风雨里抽搐颤动,空洞的双眼慢慢被大雨洗成灰色。迅疾的雨水好似针头不停地戳他的眼球,狂躁的寒风爆裂地钻进他裂开了窟窿的脑袋里。他再也爬不起来了。他开始回忆过去,不论是生养他的东北家乡,还是兜兜转转的几座南方城市。他出生,他叛逆,他不羁,他英勇,他潇洒,他堕落,他绝望,他空寂,他无耻,他死去。陈庆南注视着从天井口掠过的丰满阴云,渐渐地,那些阴云好似变成一团团漩涡,绮丽诡谲地对着他娇笑。他想张口骂一句「狗日的」,可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踏着雨水的脚步声迅速传来,末回过神,脑袋又被重重地一踢,眼前倏地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去死啊去死啊!」纾敏身上的薄毯已然掉落,她光裸着身体,手持洗衣板,边哭边往他头上砸,「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我被糟蹋完了,我不要活了,你也别活了,去死,去死」纾敏焦虑、无助的喘息在雨水里激烈重复回荡。「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解脱了」雨水混着鲜血,浸没了他苍老的手掌。天地间好似只有他一人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呼风唤雨的年代,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飘然而起,孑然一身地漂浮在一朵湿润的乌云上。他最后看到了一只模糊的红蝴蝶,身下一片绚烂的美人蕉。红蝴蝶飞往天上,他也漂向天上。生命中出现的一个个男人女人坏人好人小孩老人如走马灯一般闪过,面无表情地目送他远去。中年男人原本颤抖痉挛的身体渐渐安静下来。他张大着眼,神气的倒八字眉缓缓舒展,却是死死盯着灰色的天宇。清冷的风雨便是承载他去黄泉的小舟,几近五十年的纷乱人生终于画上了句点,大雨称职地吞没了他绝望肮脏的灵魂。「怎么回事儿啊?他妈的,瞎嚷嚷个鬼呢?啊——死人啦!」隔壁邻居听闻响动与争吵,不耐烦地开门斥责。谁知竟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倒在天井血泊里一动不动,身边站着一个赤裸女子,手里的洗衣板正绵绵不断地淌血。邻居慌乱地捂住张大的嘴巴,忙跑回房里锁上门,却在屋里继续大声吆喝着:「死人啦——死人啦——有女神经病啊!快报警啊!」纾敏感到一阵后怕,心跳不止。她猛地扔掉洗衣板,跌跌撞撞地从天井跑进梅花巷,在大雨里狂奔起来,爆发出剜心般的凄厉哭声。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成萎烂水草的模样,赤裸的身躯却吸引了每一个路过行人的目光。他们害怕地远离这个女疯子,但是好奇地隐匿在黑暗角落里,偷偷观赏雨中美丽又绝望的胴体。女子瘦弱的脚腕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淤泥,有锋利的小石子嵌进她的脚掌心,她却依旧凄厉地哭着、绝望地跑着。风雨飘摇,鸦声觳觫。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疯女人赤着身子要跑去何方,包括她自己。(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