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女子松了口气,却又埋怨起来:“既然公主无恙,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害我白担心一场。”
“公主她……”男子语带犹疑,欲言又止停了半晌,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用轻松的语调对妹妹道:“罢了,不论如何,公主没事就好。魏紫啊,公主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去厨房给公主找点东西吃吧。”
“好,”魏紫答应着,正欲往外走,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哥哥怎么不开方子?”
“傻妹妹,我不是说了,公主无恙,又何须开什么方子。”
“什么?”这回轮到魏紫疑惑了:“连方子都不用开了?”
“是啊,走吧。”
二人脚步声渐远,魏紫临走时还嘀咕了一句“这也太神了吧?”听得赵熹心中一凛:难道这么快就穿帮了?
担心之余,赵熹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一般说来,哥哥诊脉之前,难道不应该问上两句:“公主您感觉怎样?”“公主您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话?诊脉之后,也没说祝贺公主玉体安康;去给公主做饭,都不问问我这个公主想吃点什么……他们怎么对这个公主爱答不理的?难道,我穿来之前这公主是个坏蛋?
正在赵熹脑补着魏氏兄妹不搭理公主的一千种可能时,魏紫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三个人,抬食案,摆菜肴,魏紫则径直朝自己走来——依旧低着头,对床边侍奉的人道:“咱们扶着公主起来,我好喂她吃饭。”
喂她吃饭!这几个字彻底震惊了赵熹,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不劳诸位,我自己会吃饭。”一边说,一边起身下床。
赵熹的举动显然也震惊屋内的一干人等——比如魏紫,此时此刻,她正瞪着一双大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赵熹终于见到魏紫的真容了。一见之下,不由得笑了起来,热络地将手臂搭上她的肩膀:“魏文绰!你怎么也穿过来了?快说说,你啥时候来的?”
魏紫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得花容失色,挣开赵熹的手,逃出几步,战战兢兢地问:“公主?您……能说话?还知道魏紫的本名?”
“我当然知道嘛,都一起住这么多年了,我能不知道你?诶,别装了,快过来,离我这么远干啥?”
魏紫只得走了过去,疑惑不解,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半天,方才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公主您在说什么?什么穿过来穿过去的?”
“装,接着装!”赵熹依旧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信不信我告诉你哥,其实你是个穿货,看你还怎么装!”
“对!去找哥哥!”赵熹这么一闹,反倒提醒了她,魏紫转身就跑,去找哥哥了。
赵熹见她跑出去,心中暗道:难道她真不是魏文绰?魏文绰是赵熹的同门兼室友,与眼前的魏紫长得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魏紫又带着她哥哥回来了。此时屏风已经撤去,赵熹终于可以一睹男子真容:此人年可二十岁,貌秀神俊,举止不俗,清隽如画中人,大出赵熹意料之外。
赵熹还是很喜欢看帅哥的。不过眼前这位帅哥正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打鼓。
“贱臣魏暮,参见公主。”男子开口,并向她行了一礼。
“魏先生不必多礼。”赵熹顺着往下接。
魏暮动作一滞,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旋即又平静下来:“果真如魏紫所言,公主已恢复神智,真是可喜可贺。”
“是啊,有劳二位费心了。”赵熹还是顺话接话,看样子,她显然是没有真正明白“恢复神智”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只当是在说公主之前病得不省人事而已。
“不敢当。此乃公主吉人天相。”客套话说完,魏暮便直入正题:“听魏紫说,公主方才能叫出她的本名?”
“呃……”赵熹强笑道:“原来她真叫魏文绰啊?”
“正是。敢问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赵熹无力地瞅着魏氏兄妹,心说,总不能说她像我老同学吧?支吾半晌,勉强答道:“好像……听人说起过。”
此言一出,魏暮还可,魏紫已是满脸怀疑。赵熹一看,便知自己肯定是穿帮了,只得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啊,你妹妹原名不叫魏紫,想必,魏暮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公主说得不错。”魏暮道:“贱臣本名魏文绮,公主可曾听人说过?”
“没……没听过。”赵熹有些尴尬,笑道:“韩昌黎文起八代之衰,先生以此二字为名,真乃有志之士。”
魏暮微微一愣,道:“魏暮贱人,何敢望韩公之万一?臣之绮,是罗绮之绮。”
赵熹点点头,又道:“高文一何绮,小儒安足为。也不错。”
话一出口,魏紫瞠目结舌,魏暮虽面上不动声色,但赵熹看得出来,他的内心绝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