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易不是一个人走的。和他一起去新西兰的还有表姐和二婚妻子高星。
高星和容不易离婚后没有再结婚,现在儿子读完大学参加工作,退休后的高星一个人无所事事,和多年好友,也就是容光易的表姐两个人结伴旅行。
两个人做好了到新西兰旅游的各项准备,启程的前一天,容不易表姐听说他要回新西兰,联系上发现是同一趟航班。到新西兰后,表姐与高星直接住进了容不易家。
容不易与张之薇在新西兰旅行了一段时间后,选择定居房价相对便宜,房子又好的怀罗阿镇。小镇沿着宽阔的怀罗阿河岸扩展,在岸边有很多有趣的景点。镇子很小,但是整个新西兰才相当于中国的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面积。在一个地方生活,想出去旅游了开车就走。在张之薇生病之前,容不易开始给来新西兰的中国人做司机和导游,收入高且自由舒适。这也是他想回到新西兰的原因之一。
容不易带着表姐和高星在新西兰各地游玩,表姐回国后,高星留了下来。在表姐离开后的第一个晚上,高星做了一桌菜,容不易开了一瓶红酒,两个人喝酒的过程中,相对无言。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容不易抱着高星哭了,哭得压抑,哭得肝肠寸断。成年人的悲伤后面都有沉痛的故事,容不易不说,高星也不问。容不易哭完后,起来洗了一把脸,然后上床睡觉。
新西兰认识容不易夫妻的人发现,容不易回国一趟再回来,老婆换了。有人知道张之薇是因病回国,以为她已经病逝了。
在父亲家养病的张之薇还不知道,新西兰的家里已经有了为容不易洗手做羹汤的女主人。一日三餐,高星都端到容不易手上,不让他洗碗,也不让他做任何家务。两个人无事就牵着手沿着河岸散步,身影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
容不易有一个想法未曾宣之于口,他想等张之薇去世之后,与高星回国领结婚证,或者就在大使馆领。在他的心里,高星才是陪伴一生的伴侣,张之薇只是一个需要他陪伴照顾的人。
和张之薇一起生活的二十六年,后面二十多年太累了,越到后面越累心,女儿去世后张之薇的性格变了,对他更加依赖。心痛之下,他没办法离开张之薇,他心想,就当是在为自己没有教育好女儿赎罪。现在和高星一起享受难得安静的生活,就让自己活在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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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天闻老俩口来参观已经投入运营的康养中心项目,在做完体检和一系列入住手续后,要了一个双人间住下来。庄敬让他们回家住,庄天闻说想在康养中心住到春节,庄敬只好随了他们。
陈总周六休息一天,中午把老俩口接到家里吃饭。陈总倒上酒,敬庄天闻和王富花:“感谢叔叔阿姨支持我们工作。开始康养中心主任定的是庄敬,会议都过了,庄敬自己找到领导说还有不到三年就退休,要求让我干,列举了一大堆适合我的理由,最后就把我赶上了架。”
庄天闻只敢喝一小杯,就不敢再喝了,放下酒杯说:“你比敬敬适合干这个主任,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干这项工作,在楼道里检查时,脸上一直笑着,这个做不了假。”
陈总翘起二郎腿,低头拈着花生米的皮,不让人看到他眼里的泪花:“我确实愿意做这件事,我没有给母亲养老送终的福气,多看看别人家幸福的老人心里舒坦,我经常想要是我母亲活着,我要让她成为整个大公纺织厂最幸福的老人。岳母去世时还不到七十岁,老人家生病时,我和哥哥们轮流在医院陪床,老人家最喜欢我,说她是替我母亲享福了。老人半夜临终时病床前只有我一人,我永远忘不了,她就那么看着我笑,什么话也没说。所以我羡慕庄敬,羡慕她父母慈爱,公婆健在,”
庄天闻转移主题,问她以前和庄敬一起工作过吗?陈总一听乐了:“庄敬刚上班时,和我在一个车间,我追过她,没追上。我们厂里好多人看上她了,当时车间陈主任三次托人把庄总介绍给他儿子,直到庄敬有了男朋友才罢休。”
王富花满脸慈祥地看着陈总:“那是我闺女没福气,如果和你成一家子,后面就不会受那些罪,吃那些苦。”
庄天闻哈哈一笑:“我闺女经常说各人有各命,各人有各福,小陈和永洁才是一家子,你看过得多幸福。”
陈总看着端饺子过来的高永洁,满脸情深:“我们是破锅配破锅盖,谁也不嫌谁。”
高永洁闻言,眼角往上斜:“我嫌你啊,以前嫌你闷骚,现在嫌你话唠。”
陈总眼睛湿润,他的梦想生活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子,这对别人来说家常便饭的事,对他来说却是梦寐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