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偶尔有只蜻蜓飞过短暂停留在河边,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后立马飞走了,就怕又是顽劣的孩童想要捏住它的尾巴,折掉它的羽翼,很多同伴已经遭了毒手它不想再当下一个。
黝黑的汉子穿着短褂,结实有力的肩膀有一连串的汗顺着手臂线条留下,不管是胸前还是背后都已经湿透,他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两头都有绳子系着水桶,空荡荡的水桶随着汉子的步伐轻轻摇摆着,汉子是来河边打水浇地的,家里的地最近都要被晒干了,为了能让地里的稻谷和藕能够在适宜的湿度里生长他一天要跑河边二十几个来回。
男人做挑水施肥的重活,妇人则是清理生命力旺盛的杂草顺便做家里杂七杂八的活计,偶尔教训虎头虎脑的孩子。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路上遇到相识的村人点头打个招呼就各自干事去了,农家人都靠一亩三分地活着,就算没空收拾自个也要把田地伺候好。
夏日知了不要命的叫着,刚刚处理完公务的赵言正想躺下睡个午觉耳边一直是蝉鸣,盛夏来临谁都不好受,赵言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依旧赶不走燥热,他最近跑官田的次数多了都被晒黑不少,顾慕灵老是伸出手臂跟他比谁白,只可惜赵言次次完胜。
“阿言你都晒黑了怎么还是比我白。”顾慕灵苦恼的撑着脑袋靠在桌上,她不理解,她不接受。
现在太阳毒辣她又是撑伞又是戴着惟帽,人都包的严严实实,就算闷出浑身汗都忍着,赵言从她身旁路过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来,明明看着自己白皙如以往,偏偏她还是比赵言黑。
人比人气死人。
赵言也苦恼,本以为自己即将拥有小麦色的皮肤,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晒黑他捂两天就又白回来了,小麦皮肤的梦碎的彻底,他反正是放弃了。
田里的莲叶已经立起,风一吹都往一边飘摇,风一过它们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此时莲眼已经逐渐发育成莲藕,莲藕不断吸收土壤里的养分不断壮大自己的体积。
张家村。
张老汉刚刚喝完稀薄的粥,肚子里有东西了人也恢复几分力气,他看着远处的庄稼眉眼之间带上几分忧愁,今年快过一半了他这心里依旧没底就怕自己赌错了。
愁归愁,活还是要继续干下去的。
“二牛,收拾好东西咱该去挑水了。”张老汉叫醒眯着眼睛靠在树底下的张二牛。
在树荫的遮蔽下偶尔有清风吹来人瞬间就舒坦不少,才正准备睡着的张二牛就被张老汉叫醒,骨子里都泛累的张二牛先是伸个懒腰才小声嘟囔道:“爹,咱天天浇水干啥,以前稻子也不用浇那么多水啊,现在田里一脚伸进去水都到脚肚子,这水怎么说都够了吧。”天天浇水他肩膀皮都要磨掉一层,每次都刺痛的他龇牙咧嘴他就算是铁打的也禁不住这么磨。
张老汉不客气的给张二牛来了一脚训斥道:“我看你就是犯懒,县令大人可说了地里的水不能少,现在这太阳都要把人晒死了,地里要不是我天天拖着你浇水估计现在都干裂了,你别给我寻别的由头偷懒,起来,干活了。”张老汉看不得张二牛那犯懒的模样,他现在还有力气拉着张二牛干,等他彻底老了干不动了这家里就剩张二牛一个人,他就怕自家这个倒霉儿子扛不起家,所以他一直都很严厉。
自个娃都有了还被老爹揍,不敢反抗的张二牛只好麻溜的站起来去挑水了。
干活总能堵住他爹的嘴。
路上遇到一些村人对他们父子俩嘀嘀咕咕,张二牛就知道这些人又在乱嚼舌根,他恨恨嚼着嘴里的草。
种藕怎么了,种藕又不丢人,县令大人可是亲自看过他们家的藕还鼓励他们好好种的,也只有那些顽固不灵的人才觉得种藕不好。
张二牛非常不服气,他担着水走的飞快,现在他有斗志了,立志一定要把地里的藕伺候好了,到时候把那些骂过他们的人挨个怼回去。